康熙愿意,宫里哪怕没有索家的女儿,他同样会扶持赫舍里一族。
可要是他不愿意,索家就算再送多少个女儿进宫,也终究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到底一切都随着龙椅上那个人的意愿而转换。
舒以宁神色恹恹的回了启祥宫,她躺在廊下的摇椅上来回晃悠,看着面前的那颗柏树发了很久的呆。
果然什么都不会变…
可几日后华音却突然来启祥宫找她,然后问她之前的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舒以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赶紧去乾清宫告诉康熙这个好消息。
“刚刚华音妹妹说她愿意出宫。”她语气带着喜悦,明显得她自己都能听出来。
可是正在写字的人迟迟不吭声,舒以宁得不到回应,只好又重复了遍前一句话,还在后边加了句皇上听见臣妾说的话了吗?
“才见过几次面,就这么亲切的叫上华音了?”康熙掀起眼皮答非所问的说。
舒以宁也学着他答非所问的开口:“皇上别忘了当初跟臣妾说好的,要给她挑一门好亲事来着。”
“没想到你对当媒人的爱好愈发热衷了?”康熙似笑非笑看向她。
舒以宁噎住,她是担心华音从宫里出去会不会有不好的传言,或者她家里人对她不上心。
在围场的时候明明跟他说清楚了,如今又被打趣,她撇撇嘴懒得辩驳:“总之皇上交代的事臣妾已经完成了。”
康熙想起刚刚她眼里闪耀着的光,他放下笔,又靠在椅背上说:“你帮了朕一个大忙,怎么说朕得给你回个礼不是?”
“皇上要想是臣妾给赏赐,可以直接给的。”相处的久了,舒以宁大概已经熟悉这人的套路了。
桌子后方的人笑出声,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等站在启祥宫东配殿门口,康熙吩咐人来开锁的时候。
她大概猜到回礼是什么了,舒以宁不禁腹诽,她明明之前很坚定的说过不愿意搬到东配殿的,帝王总归是一意孤行惯了。
可当门被打开,进入眼帘的所有却出人意料,并不是舒以宁起初以为的寝殿。
“本来朕想的是,若是小赫舍里氏回了家,那储秀宫正殿便空置出来了。可那地儿实在有些偏,更何况你又说你不愿意搬。”
“想了想还是依你,不过西配殿的屋子还是太小,你画画的东西又多,朕便起了心思,把这里给你弄成专门画画的地方。”
舒以宁望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吃惊是假的。
屋子的南侧放了张紫檀木长桌,午后的阳光恰好扫进来,桌子上方被倒映出窗外树枝的影子。
在桌边摆放着一面同样颜色的紫檀木架子,里边有书,有纸,还有笔和墨,还有因站得太远分辨不出是什么的摆件。
往窗边看去,那里还挂着一道绳子,应该是用来给刚画好的画晾干用,省得她让人拿到院子里。
她看得有些沉浸,康熙抬手指了指北侧说:“那边朕特意让空着了,缺什么你直接跟梁九功讲,或者按照你的心意以后再慢慢布置。”
舒以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与南侧间的满满当当不同,北侧间那边只摆放了一张软塌,估计是方便她休息的时候用。
耳畔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舒以宁的思路已经渐渐跑远,她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如果布置是在他们去木兰围场的这段时间完成的,那又是什么开始计划的呢。
或许是那次晋位,还是更早?
舒以宁心情复杂,理性和感性两种不同的情绪交错着出现在她的大脑。
理性告诉她这一切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太过容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
而感性又让她心底波动,因为这样的画室,除了她自己,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愿意费心给她打造。
她依稀记得毕业后舒真不同意她搬出去住,然后她偷偷在外边长租了个面积不大的一居室,花了两个月的功夫装修成一个小型画室,屋子里面甚至每一盆绿植都是她亲自去花卉市场选的。
她到现在还对当时的心情印象深刻,憧憬愉悦欢喜,总而言之就是难以形容的快乐。
后来每逢周末有空她就会过去,只有在那里,在那样只属于她的,独立私人的空间,她才能感到心是平静的,感到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大概不到半年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就被舒真发现了那个地方。
最后的结果就是舒真砸了屋里所有东西,接着把她所有的画都毁得一干二净,然后指着鼻子骂她死不悔改,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