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不是因病而亡吗?”兰浔闻言一愣,她起身探头看看门外,将门关死。
霍青青见她这般不由好笑:“没人,放心。”
“小青儿,你可真是……”兰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本是随口那么一说,奈何小青儿还真知晓。
想想也是,霍家乃是前朝重臣,为官数十载,知晓的秘辛怕是数不胜数。
“听听也好,你便当说书的折子听听罢。”霍青青拉她坐下。
“徐从风是先帝的手足兄弟,乃先帝亲信。前朝曾也有南羌犯境,亦是他出兵镇压。”
“只后来,先帝突然发病,那时正是立太子一月后。先帝病危,多方争位,明顺帝为稳朝堂即刻登位,便引得徐从风不满,加之先帝驾崩太快,他疑是明顺帝为了皇位暗害先帝。”
“先帝的死,也确是不简单,与明顺帝……脱不开关系。”霍青青声音轻浅,接着道:“明顺帝将先帝驾崩的日子提前了些,如此,才拿了玉玺掌权。”
“徐从风许是查到了什么,才在那之后退回封地不再过问朝堂事。”
“可那时,若明顺帝再不登位,只怕是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牵连。他登位后,即刻清洗朝臣,点兵杀叛军稳民间。”
“明顺帝没错,这个皇位本就该是他的。为尽快平乱了结那不省人事的先帝后继位,对错不好说。”
霍青青听着外间号角又起,极快起身推开房门:“徐从风此人也是钻了牛角尖,若真要说,先帝定然更想看到大煜安稳,百姓安宁。他那时已是茍延残喘,没剩多少时日了。”
“许多时候,人情虽在,但别的人,就该枉死吗?”
“百姓何辜?将士何辜?徐从风若当真眼睁睁看着外敌踏我国土而不动分毫,那他怕是要去地下同先帝赎罪了。”
说罢,她才踏出房门。
兰浔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这些事,她知晓了也只是知晓了。
明顺帝推新政利百姓,助林阁老修建青州学宫,信忠臣提良将,他既非昏君,便当得此位。
外间喧嚣起来,大抵是小青儿整军。
她家小青儿,披甲跃马时,那帮孙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小青儿同南羌打了这么些年,也只是后来那淮月落了小青儿打出来的名头。早年里,她就听商贾说锋锐骑淮月将军,那手破甲锥让南羌铁骑胆寒。
那时她常在白沙关外纵马巡关,青衣银甲,救人于绝境。
他们口中的淮月,是小青儿。
……
外间,霍青青青衣银甲立于城关之上,有风来,便卷起那衣袂,带起茫茫天地里一抹青。
她取下遮面的面具,将那面具扔下城关,看着银白面具跌进底下的血肉泥泞里。
“诸位,许久未见了。如今淮月在此,与祁南城共存亡。”
她话音未落,便有人纷纷高喝:“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此起彼伏里,有人于人群中迷茫,淮月将军似是同从前一样又不一样,可那破甲锥做不得假。
林豫也在人群中,望着那抹青,青色与天光交织着,在冬日里映出春日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