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起来吗?”
燕深的声音重重落在季唯意耳边,适才转瞬即逝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来,她转过去对上那双眼,鼻尖一酸。
此时不少同学还看着,她总不能现在开始认亲。季唯意咬着唇忍下那抹酸楚,她点点头借着燕深的力站起来,不等她站直身子脚腕传来刺痛蛰地她下意识收回脚。
在她身边的燕深和李礼很快扶住她,李礼最先出声,“扭到脚了吗?”
她看向还在围观的同学,道:“抱歉同学们,今天的生日会就到这里吧。”
李父这时也赶过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和身上还有泥土、被人扶着的季唯意面上一慌,招呼人赶紧打120却被季唯意拦住。
“李叔叔,我不用去医院,抱歉把您的绿植打碎了,我会赔给您的。”
“赔什么赔啊!我爸自己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草,就摆着净化空气的,你赔啥赔。”
李礼这么说完季唯意还要说什么被李父抢先一步,“一盆花能挣几个钱,闺女你说这话就是跟叔叔见外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当务之急赶快去医院。李礼,快去让司机过来。”
“我这就去!”
回想起记忆里那个黑暗、安静的,充斥着浓烈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季唯意便浑身发寒,她松开燕深的搀扶赶忙拉住要去叫人的李礼。
“别!”季唯意看向李父,“叔叔,我就是脚扭了一下,不用去医院。而且李礼今天生日还是不踏进医院的好,本来在生日会撞了花瓶打断了李礼的生日会我就不好意思,您还不让我赔偿,这样下去我——”
“唯意你别这么说!”李礼握着季唯意的手,眼眶又红了,“要不是陈升你根本就不会摔倒还扭了脚,陈升呢?他撞了人就这么自己走了啊?”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检查一下季唯意身上有没有受伤。”燕深开口。
李父一听直点头,吩咐阿姨去拿药箱,燕深和李礼带季唯意去房间。
碍于季唯意的脚上楼不方便,李礼在一楼找了个房间让季唯意进去,检查好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后才出门去拿自己的衣服。
屋外低声响起几句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门被推开,燕深进来。
“你手机我给你拿过来了,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谢谢。”
见季唯意接过手机燕深才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季唯意的喃喃。
“我没家人了。”
“你说什么?”他回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季唯意,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神色变得紧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昏暗的房间里静的可怕,窗帘闭合着将所有的光线隔开,只留下厚重、沉寂,一室落寞。
季唯意就握着手机坐在床沿,身体蜷缩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她低着头只留额前的发丝垂下,直到嘴里如铁锈般的血腥味蔓延开,季唯意才松开咬着下唇的牙齿。
抽噎声也隐瞒不住,从齿间钻出。
燕深被她这样吓了一跳,在她面前对下身看她。奈何光线太暗,他看不起季唯意的脸,只知道她在哭。
“是不是哪儿受伤了?我去给你叫李礼过来。”
手腕倏地被抓住,燕深顺着抓着自己手腕的纤细手指看向季唯意,不由得软了声音,“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
她吸了吸鼻涕,鼻音厚重的喊他:“哥。”
“你”
“当时你没认错人,是我忘记了很多事。”
“你你都想起来了?”燕深感觉这一切像梦一样,太不真实了,“你刚刚撞到头了?你头没事吧现在?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
“我没事,我不想去医院。那里太冷清了,病房里只有我自己,晚上除了窗外摇动的树影什么都没有我想他们。”
季唯意捂着脸低声呜咽,因为极度难过而全身颤抖,燕深拍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也不知哭了多久,季唯意终于停下来。
像是累了,她双眼空洞地盯着某一处,一动不动。
随着燕深的一声叹息,屋子里又陷入沉静。倏地,季唯意开口:“哥,我爸妈有安葬的地方吗?”
“这我,我不知道。”怕季唯意受打击,燕深立马补充,“我回去让我妈问问季承盛,这事他没必要瞒着我妈。”
“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