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挑眉,无边酷刑。
强撑了许久的外衣终于被扒下,季唯意赤身裸露、浑身伤痕的站在那里,承受着未曾见过的疏离和隐痛。
她不甘心地看向季闻述,对上他时,自尊心终于发作,眼泪如同决堤,顺着眼睑流下,落在她的唇上。
嘴唇下意识轻抿着,苦涩的泪水在她的舌尖化开,酸涩了她的舌根。
想说的话哽咽在喉中,她张了张唇,恍然忘记了要说什么。
“我——”
季闻述往下一个台阶,在她面前站定,打断她,“唯意,你现在青春期,会产生模糊、错误的爱意我可以理解,但你想明白后我们还是可以当做——”
“才不是。”
“什么?”季闻述挑眉,似乎真的没听清季唯意说的什么。
“才不是错误的。”
季唯意小声的重复着,但语气却坚定地让季闻述皱起眉。
她倔强,他一直都知道。
可这一次,他知道也得装不知道。
她也是。
这场戏就像是猫和老鼠的追逐,注定双方不会站在同一立场,注定他们是对立的,不能握手言欢的。
底线一次次地发出警告,季闻述强按下几次都要腾升而起的烦躁,深呼口气,轻斥道:“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楼梯似乎都被他的愤怒震得摇晃几顺,愠怒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在他们之间隔开屏障。
清晰地承受着他的怒意,季唯意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她在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他的名字。
因为她喜欢他。
因为他有未婚妻,她犯了错。
季闻述眼中的失望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季唯意的心。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证明自己并没有错,也不是错。
“你有未婚妻是你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这两者的主语都不一样,哥哥,你连我喜欢谁这种私密的事也要管吗?”
话已至此,季唯意将唇边那句“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换成“你只是我哥哥而已”。
她倔强的仰起头,脸上的眼泪和泪痕被灯光照着是那么刺眼,季闻述蹙着眉,再一次直观感受到季唯意的执拗。
或许不是再一次感受到。
她一直都很坚定。
是啊,她一直都这是这样的。
这场角逐似乎早就胜负已分,但他也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也并不是坚持就一定会成功。如果一开始的方向便错了,那再怎么努力都是一张白纸,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他,作为她的哥哥,在妹妹犯错的时候、误入歧途的时候,自然有责任将她板正,拉回正轨。
而季唯意这个性格,说好听点,是她执着、做事有主见不轻易放弃;难听点,就是她执拗、冥顽不灵、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在社会上吃亏受罪。
所以为了保护季唯意,他应该就这件事认真和她讲道理,唯意那么懂事,会理解他的。
季闻述思绪断了一拍,不知怎么,忽然唇边勾起自嘲的笑,他摇头,顿时觉得自己这下意识的操心都快赶上亲生的,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不会是他自作多情。
如果第二天醒来,他发现今天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
那就太好了。
这还是头一次,季闻述会对某件事的处理方式感到无处下手,他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试图开导,“唯意,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很多适合你,和你并肩同行的人,到那时你会发现今天的就只一段无聊的插曲——”
“是很长,我知道很长,可这和我对你并不冲突吧。”
“也不是插曲。”
他深吸口气,耐心似乎已经达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