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叔这么一提醒,季唯意脚步一顿,思索起来。
室外的热气不比有空调的房间,季唯意刚出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停下来反而眼前开始发晕,原本混浆浆的脑袋此刻已经下线罢工,只惦记着外卖小哥还在这暴热的天气下等自己。
“钟叔,能麻烦您帮我取一瓶冰水吗?我先往门卫走,您等会给我送来行吗?”
“好。”
钟叔把伞递给季唯意,马不停蹄地往别墅里跑去。
空气中满是滚烫灼热气,树叶都软踏踏地耷拉着,没了活力。
季唯意加快脚步,出了院子又绕过拐角,两边绿茵茵地矮树冠随着微风发出沙沙声,她注视着身下的影子,忽然想起件事,停下脚。
虽然她现在头有点晕,但季唯意清楚地记得电话里外卖小哥催促她出来拿,她也已经明确说过让他放在保安亭就可以,如果他急着去送下一单为什么不感觉放下手上这一单,而是执意坚持送到自己手上?
他的目的其实是让自己出来?
出来了,然后呢?
一阵风起,风吹着季唯意的后背让她超前踉跄两步,手中的伞被吹起,季唯意有些慌乱地将吹翻的伞收回来,长发糊了她一脸,整个人狼狈的摸不清方向。
好在风是狂妄了一阵便安分下来,季唯意将眼前的头发撩开,伞也收了回来,她转过身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回头让钟叔给保安亭打电话,接下拿外卖员的食物,她还是不去了。可不等她绕过拐角走回大道,忽然从墙边窜出个人来,嘴里嘟囔着让人听不清的胡话。
男人长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露出的一只凹进去的眼睛紧盯着季唯意。
他身形驼着,领口衣领扯得很松,露出他黑瘦的胸膛,甚至能清晰看到排排的肋骨凸显,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嘴巴大张着,嘴唇上全是干裂开的黄皮,里面的牙齿被染上黑色,甚至门牙还有一块是残缺的。
季唯意看着他实在想不出他是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像只唐老鸭。
“你有事吗?”
“艹!”男人一甩手,狠狠啐了口,“少他妈的学我!”
季唯意这次发现,他的嗓音也很唐老鸭。
哑地跟乌鸦音效一个音色
“我没学你,我有点——”
“闭嘴!老子没时间听你说了,你赶紧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然后告诉我季明珠那个贱女人在哪!”
男人这么一吼都是让季唯意终于认出他是谁,看向他时眼里多了几分惧色。
季明珠的前男友,常超然。
那个吸毒,正被鹏城全程逮捕的瘾君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见季唯意表情木讷,常超然也没了耐心,往前两步靠近她,“钱还有季明珠的地址。”
本能的往后退两步,季唯意这才发现自己穿了拖鞋就出来了
“那个,你有没有二维码什么的?我转账给你吧。”
“你有多少钱?”
说着,常超然拿出手机,右手还不停地哆嗦着,解锁都解不开。
季唯意见状撒腿就跑,奈何常超然反应神速,收了手机堵在她回去的路口,脸上是满是狰狞之色。
“真贱啊,跟你那个贱人姐姐一样的贱!你们女人就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就伸手去抓季唯意的肩头,好在那防晒衣的料子很滑,常超然手里还握着手机,这一抓竟是没抓的住。
“麻痹的,跟他妈泥鳅一样!”
季唯意双腿已经被吓软了,要是刚刚不是她侧开肩头,怕是她现在已经落在常超然手上了。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望向他的身后,她来时的方向。
也不知道钟叔有没有在往这边走的路上。
正直睡午觉的时候,四下除了两个人急促的喘息也再没有第三个人存在,整条树荫小道连条狗都没有。此刻她还被常超然堵住回去的大路,要是往身后的小路跑,凭她现在的体力和跑不起来的拖鞋,要是被常超然抓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脑中闪过季闻述曾教她的口诀,脑中偷偷联系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么想着,她视线落在常超然右手。
那里一直抽搐着,使不上力的样子。心里有了办法,季唯意深呼吸,抱紧胸前的伞,步步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