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不带情绪,边收拾边说:“看来是不饿,那就等饿了再吃。”
趁天气不错,吕佐与周通把宋十安抬出来晒太阳。
宋十安盖着貂皮毯子小憩,温和的太阳晒在他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许久未见的温和安详。
钱浅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宁,想着以后需要多将他抬出来晒晒太阳。
可宋十安再次从梦魇中惊醒,大喊大叫:“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挥着手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钱浅扑过去死命抱住他:“不是你的错!十安,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宋十安双眼猩红,紧紧箍住钱浅的双肩,失智地吼叫:“就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
钱浅心疼地摸着他被自己扇红的脸颊,今日将他抬出来晒太阳,就没束缚住他的手,真是失策。
宋十安满眼都是对世间的绝望和崩溃:“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钱浅看得心底一颤,“十安,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坚守和付出,西边的烈风和北境的白雪都会记得!世间问心有愧者众,但你绝对无愧于天地!”
宋十安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清明,却立即转成愤怒:“是你!都是你!都怪你不放过我!”
他用力一甩,钱浅没站稳被那力道掀翻在地。
她已许久没能休息好,心身俱疲的状态下又经这狠命一摔,疼得一时之间竟未能爬起来。
吕佐正午睡着,听见声音穿好衣裳出来,正看到这一幕。
“女君!”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钱浅身边,将钱浅架起来。
“为什么非要我活着!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宋十安嘶吼着,用尽力气挣扎,一个翻身眼看就要带翻素舆倒下。
钱浅怕他摔倒会再伤到腿,不顾还未站稳的身子,本能地扑过去用身躯接住了倒下的素舆。
“女君!”吕佐惊叫上前。
钱浅被素舆砸个结识,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得自己,“快!快看看他,可有伤着腿!”
她接的及时,宋十安左腿的石膏完好无损。
看着钱浅吃痛的表情,他好像清醒了过来,神色似有不忍,没再继续闹腾,任由周通和吕佐将他抬回了房间。
春风带着玉兰的清香,吹着廊檐下的宋十安,却吹不散他眉间的郁结。
周通和吕佐每日都会抬他出来晒太阳,他身上的各种外伤也彻底好了,只是留下了不少疤痕。
钱浅又花重金求了去疤痕的药膏,也不知会不会管用,但坚持每天给他涂。
自他上次发疯连摔再砸,将她折腾得身上满是青紫,好几天爬不起来床,他便很少再失控了。
不自残,就不会伤到她。
虽然许多时候大家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努力压抑情绪。
钱浅总是尽可能地插科打诨逗他开心,也会极尽所能表达爱意,甚至说些腻人的情话。偶尔也会在他嘲讽她纠缠不休、毫无体面时气不过,反唇相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