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玉拍了拍古鸿意的脸颊,那脸颊已然没什么血色。
“这五年,我在想,到底什么是侠,什么是义。”
“义,明明是他们定的,但他们自己,却不遵守……”
白行玉伸手轻轻覆住了古鸿意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节省体力。
古鸿意便很乖顺的沉默了许久。
追兵越来越近。
他们两个人,一残一伤,就这样慢慢的、却锲而不舍的,向前走着。只顾向前走。
古鸿意许久无话,白行玉以为他已经昏过去了,便扭头看了他一眼。
古鸿意正静静盯着他看,一双眸子清清亮亮。
他缓缓张开手掌,动作很慢,很轻,但手心伤痕还是皲裂开来。
他扳着指头,一项一项,慢慢数着,
“三道山河一剑、三百两黄金、九天的追杀、两夜的逃亡……”
声音哑哑的。
古鸿意自顾自的数着些什么。白行玉没有理会他,只是拼命向前逃。
古鸿意把这几个数字,反反复复,数了又数。
他垂下眼眸,气息温温地吐在白行玉的脖颈边上。他小声说:
“你明明一点…都…不便宜。”
你一点都不便宜。
字字句句。
不轻易。
白行玉眼眶一沉。
使用锦水将双泪的侠客,却半生无泪。他的剑,便是他的泪。
不是无泪。要看泪,为谁流。
追兵随细雨而至。
“白幽人就在那。”
“抓住他。”
他们被团团包围,逃无可逃。
白行玉把古鸿意从肩头放下,扶着他轻轻躺下。
雨水落进古鸿意眼睛中,眼睛生涩,视线模糊。
他看见白行玉跪在自己身边,小臂颤抖着摸索着他腰侧的剑。
冷冽美目蓄满了异样的神情,像一根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四弦一声如裂帛。
那是冷峻而疯狂的神色。
白行玉抓起他的霜寒十四州,跌跌撞撞地提着剑站起来。
古鸿意倒在地上,伸出手,却无力抓住他,指尖徒劳的从他的发丝穿过。
“白行玉……你要做什么。”
白行玉抓着霜寒十四州,咻地一声,剑出鞘,银光琉璃。
“我去把他们都杀了。”白行玉无声地说。
换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