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拼死挣扎的黄大身边,他站定,霜寒十四州虚虚一挑,钉住黄大的那枚暗器便迸溅脱出,一夺,收入袖中。
鲜血喷涌如雾。
霜寒十四州划出纷乱缭绕的银线。极快,快的不像玄铁宽剑。
黄大四肢瞬间落上缠绵红线,手脚撕裂,殷红上泛。目眦尽裂状,张嘴,却再说不出话。黄大沉入积水之底,成了血泉,黯红源源不断上滚。
白行玉便起身,提着剑,跌跌撞撞来到倚墙挣扎的黄二身边。
挥剑,斩落,花叶尽碎。黄二如牵丝戏布偶,棉花吐尽,狰狞倒下。
黄三尚有些理智,吞吞吐吐着,“疯子……疯子……”匍匐着向一边滚去。
银亮的剑,抬起他的下巴。
雨色中,那确实是一双美目,殷红而屈辱含泪时,黄三为之欣喜若狂,如今,清冽的眼睛里,只有杀意。
斩。
黄家兄弟浸泡于积水中,成了三处血泉。
白行玉断了他们的手脚筋,三人此生腿脚软绵,再无法行恶。他算是留了他们一口气,不过,当真仅仅一口。他们能否熬过今夜,
看命。
这简直是古鸿意那个小迷信才会说的话。他心里笑笑。
白行玉双手捧起剑身,轻轻吻了一下。
霜寒十四州,每一次,都是霜寒十四州帮他杀宿仇……
暗巷本就积水,如今血水汇入,成了一片腥咸的汪洋。
潮湿的雨气、草木的清气、金铁的锈气、血气……
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上涨的积雨,淹过小腿,宛如河畔。
转身,牵裳涉水,艰难地、慢慢地相互走近。谁也没说话。
沉默地把霜寒十四州别回古鸿意腰间时,他稍低头,古鸿意顺势伸出手插进他发丝里,揉着他的脸颊、头发,把他揉进怀里,圈揽起来。
今夜一切落定。
雨还在下,无月。
腿软。酒不好喝……
慢慢地,跪坐下去。古鸿意随着白行玉缓缓跪下去,姿势有些别扭,仍执著地圈抱着他,不松手。
白行玉伸手一把拽去他的半旧斗笠。斗笠入水,小舟一样,飘飘荡荡。
这样,两人便能紧密契合地相互埋在颈窝里了,再没有阻碍。
无话,只是抱着,相互给对方一点体温。古鸿意去揉他的头发,把凝结了血痂而纠缠在一起的发丝慢慢化开。“……没事了。”古鸿意额头压在他肩窝,气息依旧紊乱,整个人有些不自然地稍稍起伏。
“没事了。”重复一遍,声音嘶哑。
有点不清楚是谁在安抚谁。白行玉稍疑惑蹙眉。
“……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怎么在这里。”
手掌被拉起,很慢地写着,“你不是要把我送回去。”醉成一滩殷红的脸颊贴上大手的疤痕。
古鸿意感觉手心很烫。
“盟主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