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搬到其中较沉的一个时,他格外小心珍重,甚至没舍得往地下放,直接就抱回了卧房之中,反手又将房门关死。
封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地打开了箱盖。
聂思远安静地躺在里面,身上的狼狈早就被收拾干净,还被他换了身淡青色的衣服,虽然脸色还有些白,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之前他曾经醒过一次,但心神几乎崩溃,刚睁开眼睛便开始大口呕血,吓得封琰肝胆俱裂,哪还敢让他醒着,直接点了睡穴。
从那之后,就只能把他塞到箱子里小心带着。
封琰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却没离开,自己也上了床,靠在角落里坐着,连人带被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许久之后,聂思远幽幽转醒,感觉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温度,瞬间红了眼眶。
“哭吧。”
封琰声音有点哑,却很温柔:“现在你可以哭了。”
虽然不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官府发出的告示和这两日打探的消息,他基本能猜出江肆以多么惨烈的方式将聂思远完完整整地送了出来。
那是这人唯一的徒弟,以前便十分疼爱,落得这般结局,也难怪聂思远醒了就要吐血。
聂思远身体轻轻颤抖着,像是极力地忍耐,可落在耳畔的轻吻最终击溃了他心里所有防线。
阴冷的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哭声,自责又无助。
“那孩子没想害我,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却什么都没说,是我害死了他!他那么聪明,都已经安排好了后路,是我自作聪明害死了他!我是废物,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我是废物啊!!!”
封琰悄然红了眼角,听着他的哭声心如刀割,只能死死地把人搂在怀里,不断安抚着。
聂思远伏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封琰却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能哭就好,像之前那样睁眼便吐血才让他心惊胆战。
就在他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想要再点了这人的睡穴,没想到却被聂思远抬手拦住,此时单薄的公子眼睛红肿,神情满是对自己的失望厌弃。
“之前我就听到动静,现在是不是江湖上的几方势力和官府都对你下了追杀令?”
封琰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在意,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聂思远咬了咬唇,哑声道了歉:“是我的错,我还以为自己有以前的本事,结果不仅害了江肆,还把你卷了进来。”
封琰嗤笑,揉了揉他哭红的脸。
“什么叫你把我卷进来的,咱们在去海鬼坊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圈套,人家谋划那么久,早在云岭就想直接除掉你我,怎么可能轻易让我摘得干净?现在也好,他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至少在短时间内还没心思对聂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