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琰笑了下,眼底泛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告诉他们,过几日本座亲自去贺喜。”
屋内,聂思远苦的舌根发麻,哪顾得上封琰扔过来的是什么,手忙脚乱地就拆开了油纸包。
这才发现竟然是糖炒栗子。
他连忙剥了两颗放在嘴里,终于感觉栗子香甜软糯将那苦水的味道给压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目光却变得复杂起来。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脸色越来越沉,细瘦的指尖不自觉的用了力气,捏碎了纸包。
栗子四散掉落,滚了满地。
三个月前他与封琰约好在断魂崖上相见,本是想问清楚一件事,却被人算计,变成了生死决斗。
封琰对此应该并不知情,也没有参与。
按理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遭人暗算,就算成了刀下亡魂,也怨不着封琰。
可让聂思远没有办法容忍的是另外两件事。
一是封琰那见不得人的心思,除此之外,还因为他杀了一个人。
一个对于聂思远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几年前,聂思远十四五岁的时候,仗着胆气,夜里孤身上山去剿灭马贼,结果中了埋伏,成了千里送人头,腿上连中两箭。
后来他跳河逃命,幸好被人捞了出来。
救他的是个小哑巴,头发乱蓬蓬的支棱着,长的一般,眼睛倒是漂亮,直勾勾地看着他。
聂思远见那小孩根骨不错,又无依无靠,就想带回聂家培养。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聂思远年少时颇没规矩,笑眯眯地就去挑人家的下巴,故意逗他,总想在这小孩乱蓬蓬的脑袋上揉两把。
“你来给我当童养媳怎么样?”
小哑巴瞪着眼睛看他,小脸爆红,撒腿就跑。
跑之前还不忘往他怀里扔了俩烧饼。
这下好了,报恩不成,还把人家给吓跑了,聂思远瘸着两条腿一边喊一边追,结果那小孩吓得更厉害了,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从哪之后他就再没见过。
为此聂思远还有些内疚,后来又过了两三年,他认识了封琰那狗东西,对方不知为何非要与他胡搅蛮缠。
聂思远忍了又忍,终于有一次没忍住把他暴打一顿,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因为心里畅快,又馋起了杏花天的酒,他就趁着酒楼宴会的时候从地道溜进了后面的酒窖。
没想到喝醉后一脚踹塌了上面的土层,被活埋在了里面。
那时杏花天要招待贵客,喧嚣热闹,谁也没听到后院酒窖中的求救声,就连聂思远都觉得自己要死在那了。
关键时候,终于有人砸开了酒窖的门,将半死不活的他从土坑里硬生生给拖了出来。
聂思远一抬头,救他的人又高又瘦,看着眼生,唯独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睛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