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这个时候的秦翌洞府前,已有问天城的修士拜访,先她一步陆危已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忙完这些,暝暝才过去看陆悬。
陆危还没走,他留在陆悬的书房里,以手指轻轻触摸着陆悬珍藏的画卷与塑像。
陆悬不擅丹青与雕刻之道,他在其中一尊青冥的雕像上笨拙刻下她的眉眼。
线条虽粗糙,但通过触摸确实能想象出暝暝的模样。
人为何要眷恋万年之前的上古之人?
又或者说他也一样,当初在荒野原里遇到的那条蛇,不过是他想象出的幻影。
陆危端坐在陆悬的书房前,静默了许久,直到暝暝前来。
隔着书房临院的窗,暝暝看到端坐在屋内的陆危,她下意识歪了歪头。
若是知道陆危还在,她就不来了,所以她犹豫着没有走进院子里。
陆危开口:“不进来?”
暝暝走了进来,她的视线落在陆危身边的雕像上,有一尊无面的雕像已经多了一张她的脸。
望着那位华服高冠的青冥公主,她眨了眨眼,没有任何感触。
陆危没有开口责怪她,只是问:“若继续留在他身边,如此险境还有千万重,不论是你还是他都会深陷其中。”
“我会保护他。”暝暝心道她不可能让自己的攻略对象死了。
保护……陆危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动了动,曾经也有一个人……不……一条蛇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那之后,无涯君也不再需要旁人保护,但也只有一个人了。
陆危用白绫盖着眼睛,暝暝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能感受到他在这一瞬间涌出了浓烈感情的味道。
在他无悲无喜的平静面容之下,掩盖着汹涌的情潮,究竟要多爱,才能让他美味到这个地步?
暝暝还是以一种观察食物的眼神在打量着他。
最终,她迈着沉重的、舍不得离开的步子往陆悬养伤的房间挪去。
陆悬死不了,伤养几天就能好,这种程度的伤在暝暝眼中不算什么。
她熬了些药,出于一个优秀厨子的自我修养,这碗给陆悬的药不会太苦,反而有淡淡的回甘。
陆悬昏迷了许久,在混沌之时,他还是低声呢喃了几句:“老师……老师……”
暝暝托腮看着他,心道若这天下最担得起“老师”二字的定然是那位被供奉在长宵宫的白衣。
传说中她有无数学生,为她种下的桃林绵延千万里。
但是,若白衣真的教导过那么多人,那么又怎会独独记得其中的一位呢?
越受万人爱戴,藏在“万人”中的信徒就越渺小。
暝暝戳了戳陆悬的脸颊,把他从不可追的幻想里叫醒。
“陆悬?”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有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