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遍寻天地,世上也只有他一人如此,无由无端,并无病症,只是目盲,仿佛他天命就该如此。
那药方破开了天命,也不知当初写下这方子的人耗费了怎样的心力,只为治好一人的病症。
但药方是早就有的,最开始也并不是为了他写下的吧……陆危想。
他骤然从梦境中惊醒,暝暝还靠在他怀里熟睡着,如此亲密无间。
陆危真?切地知道,这世上只有他与?她有了这样近的距离,他低头将她更?紧地抱进了怀中。
——
暮夜谷外,蛇毒暴怒地肆虐,却始终无法破开暝暝的防御。
归根结底,他是她的手下败将,在她用身体控制的荒夜原之内,所谓蛇毒不过是个笑话。
暝暝的本体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禁锢蛇毒,荒夜原中心的蛇口不断吸收蛇毒,已达万年。
终有一日,那溃散的蛇毒会被?暝暝完全吸收,曾经令天地都恐惧的脩蛇再也不会存在。
她对他,竟无情至此。
蛇毒携着陆悬来到暮夜谷外,陆悬还按着自?己的眉心,在辗转之后他也从幻境回过神来,恢复了自?己?*的神志。
“我不好吃。”陆悬看着眼?前?的蛇毒苦笑,“她如何?会对我开口呢?”
他身上的将军盔甲已显出轮廓,这是他身体里唯一令暝暝在意的东西。
数次他受伤,暝暝第一反应都是将手按在他的胸口,确认这盔甲没有损毁。
脩蛇毒冲了过来,不断撞击这副盔甲,似乎极为怨恨,陆悬回身护住它?,没有让脩蛇毒将之摧毁。
这个幻境在缓缓崩塌,脩蛇毒想要达成?的结局毁了,毁在突然出现的陆危身上,可它?竟也对他无可奈何?。
在崩塌的幻境尽头,暝暝匆忙披上外衫,看到了站在黑风尽头的陆悬。
无视静默在身后却朝她伸出手想要叫住她的陆危,她朝他走了过去。
果?然,见面第一件事——
暝暝的纤指按在陆悬的胸口,柔声问:“没事吧。”
陆悬发誓,她一定问的是盔甲有没有事,而?不是问他有没有事。
他死死盯着暝暝,从暝暝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这个巨大的异样,这令他妒火中烧,更?怨起陆危来。
他们究竟在暮夜谷里做了什么?!
“你——”陆悬一把抓住了暝暝的手腕,将她拽到身侧。
暝暝疑惑:“嗯?”
她这不是和陆危保持着距离吗?陆悬能看出什么来?
她知道陆危脸皮薄陆悬脾气暴,这等事自?然是要遮掩一下。
“你为何?——”陆悬说话时?咬着牙,几?乎要咬出血了。
他的视线移到身着白色单衣缓步走过来的陆危身上,目光带着怒意。
“想叫你却来不及,跑这么快做什么?”陆危慢条斯理地将暝暝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色袍子摘了下来。
转而?,他将自?己臂弯上搭着的暝暝外袍给她穿了上去,最后顺理成?章地将暝暝穿过的他自?己的衣服又披到了自?己身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熨贴闲适,仿佛他才是她这段时?日来一直相伴之人。
暝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情急之下胡乱把陆危的衣服给穿了。
就算她是一条没什么感情的蛇,此时?也不好意思别开目光去。
“沈茗。”陆悬连名带姓唤她。
“嗯。”暝暝应,她在绞尽脑汁想些理由解释。
陆危走上前?来,不动声色横在了陆悬与?暝暝中间。
他已摘了白绫,又是桃花眸,没了白绫的掩盖,他的眼?眸深邃专注,定睛看暝暝时?。
仿佛能勾着人,转头看向其他人时?,却又变得凛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