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鸿雪扫视了一圈陶采薇那身板儿,别说,她就算不会跳舞,站在那儿也算是一道风景线,想必会有人?买她的座。
“怎么?你难道还想去当花魁不成。”
“花魁?”她看话本上?说,花魁娘子是极风光的,不光能坐花车游行,节庆时?还能在花船上?跳舞,城里所有的人?都会乘船到湖上?来看她。
崔鸿雪见她眼神逐渐发亮起来,连忙泼了一盆冷水上?去:“早就说小孩儿看话本容易坏脑子,京城没你想的那么好,如今河首府的官场已经是一片腥臭,京城里只会更甚,那些藏在底下的毒蛇,只是你暂时?没看见而已。”
陶采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去过,你如何得知?再?说一遍,不许再?说我是小孩儿!”
“……”
“总之我陶家是一定要上?京城去的。”
下午的厨房是难得的清闲时?刻,只有千惠还在守着一锅乳鸽汤。
“这是小姐吩咐给崔先生?做的,你可得仔细点?。”
千惠打起万分精神来盯着这锅汤,疑惑道:“崔先生??”似乎是她那日见到的站在小姐身边服侍的男子,看起来在陶府地位蛮高的,竟能得小姐亲自吩咐做汤给他喝。
“崔先生?是老爷请到府里的清客,是正儿八经的文?人?,看到‘望山堂’的字没,那就是崔先生?提的。”
望山堂就是原先的富贵堂。
千惠点?了点?头,对?崔先生?的身份似懂非懂。
“千惠,你做好汤就端到崔先生?院子里去,他就住在小姐鸠无院旁边的小院子里。”
“哦好。”
这个院子只是鸠无院划分出来的附属,一直没个名字。
她端着乳鸽汤一路来到鸠无院的偏院,此处竟然种了两片连在一起的菜地,形状不太规则,种的也有些粗糙。
像是人?随性而起之作?。
她端着乳鸽汤好奇望向内,崔先生?正倚在床边读书,果然是老爷请来的文?人?。
她对?读书人?一向敬重?,又因她一字不识,心?里胆怯。
“崔先生?,这是你的乳鸽汤。”
崔鸿雪并未抬头,陶采薇日日都派人?送东西过来。
“哦,你放在那儿就行。”
千惠小心?翼翼放下乳鸽汤,往外?走去,走至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心?说道:“那个,崔先生?,我看你那些种子都间隔得太近了,每粒种子之间应该间隔两到三寸,你这地也耕得不透,土质不够松软,菜恐怕长不大。”
崔鸿雪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把书放下,抬步走到菜地前,拿起一旁的锄头,悉心?问道:“那依你看,我这地应当如何改。”
之前那大娘只教了他浇粪,旁的技巧倒没跟他说清楚。
千惠见这位读书人?先生?对?她说的感兴趣,心?里高兴,便认真教起来。
“崔先生?,只要你像我说的这样?做了,保证长出来的苗又高又壮。”
崔鸿雪抱着锄头,拱了拱手:“多?谢千惠姑娘。”
千惠回了厨房,嘴角含笑,看来她活在这世上?,是有价值的,只是不知那乳鸽汤,崔先生?喜不喜欢喝。
陶采薇回到家,看到床上?摆了整整一排的全套凝辉阁的新?款脂粉,连忙抱着小夏亲了几口。
“小夏,你太厉害了!这是你给我抢的最全的一次。”
小夏还没反应过来,抹了抹脸道:“小姐,奴婢派去抢脂粉的人?说,这次什么也没买到,因为这次的货量少,抢的人?还特别多?,听说有人?半夜就跑去排上?队了。”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啊,那这些是哪儿来的。”
小夏摇摇头:“奴婢也不知。”
崔鸿雪一夜没睡,大清早一回来就躺床上?睡了,醒来的时?候翻出自己的小匣子,点?了点?,很好,现在就剩下一些铜板了,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用的东西这么贵,一盒胭脂就要二十两。
“你是不是没钱了?”
崔鸿雪慌乱盖上?装钱的盖子,别开眼道:“我有钱。”
陶采薇坐到他床边,揣着手道:“没钱就说没钱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崔鸿雪少有这般窘迫的时?候,怎可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承认自己没钱,这也太不上?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