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她来的目的令她难堪,要么清清白白断交,要么真真诚诚相交,现在这般又算什?么呢?
陶采薇见祁小姐没有将她送去的画再还回来,倒是松了口气。
蒋青妍道:“可?也没见祁小姐原谅你了啊。”
依照她们对祁小姐的了解,她若还生着气,是绝不可?能留下那幅画的。
祁太太见了蒋青妍心生厌烦,便?是这个女孩子送自己女儿那么一箱子脏书的。
蒋青妍天生是不会?察言观色的简单性子,哪能感知到祁太太对她的不满,便?跟陶采薇两个围着祁小姐打转。
“祁姐姐,我院子里豢养了两只黑嘴天鹅,我带你去看。”
陶采薇挽着祁凌雪的手臂,小心看她脸色,祁凌雪垂眸,往她母亲那边瞥了一眼?。
祁太太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点头道:“去吧。”
祁凌雪松了口气,任由陶采薇挽着她的手,待走到众人?看不见她们的地方时,她轻轻抽出?了她的手。
“陶小姐,你我二人?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蒋青妍忙道:“祁姐姐,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薇薇她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我们是真心与你相交的,你就原谅薇薇一次吧。”
风吹着一整扇形成?屏风的竹叶哗哗作响,祁凌雪伸手捻起一片竹叶,背对着她们二人?,眼?底透着悲伤和无奈。
陶采薇焦急看着她的背影,大家?其实都?是至真至诚之人?,只是她混迹商场多了,有时候不免对人?圆滑了些。
她们哪里知道,祁凌雪根本就不是在生陶采薇的气。
从她收到那幅画起,她便?知晓陶采薇的心意,早就原谅她了。
可?现在不真诚的是她,她父亲要在河首府推行国策,她母亲便?叫她来笼络首富家?的女儿。
相比起继续维持友谊,她宁愿就此与她们断交,反正她母亲也不喜欢她和她们玩儿。
祁凌雪的面容冷冷的,她甩开二人?的手:“如此便?将话一次性说清楚吧,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今日来赴宴是出?于礼数,但我们两家?道不同,今后?没有再交往的必要。”
说完,她便?直直地走远了,陶采薇拧着手帕,眉头皱得紧紧的。
蒋青妍愣愣道:“祁小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陶采薇摇了摇头,喃喃道:“许是在说,她是官家?小姐,我们是商户家?的小姐,两方人?本就玩儿不到一块去吧。”
蒋青妍一脸遗憾:“既如此,那我们的确也不好再去找她了。”没有上?赶着往人?家?身上?贴的道理。
“你说得对,友谊本就是随缘,至少咱们努力?过了。”
回到席上?,祁凌雪挨着自己母亲坐下。
祁太太耐心问她:“如何?陶小姐可?有漏出?什?么口风?”
祁凌雪垂眸道:“上?次我们闹了些矛盾,陶小姐和蒋小姐许是不愿意跟我玩儿了。”
她伸手拿起茶碗,看着茶碗中一根一根竖起的毛尖,浮在杯中如梦似幻,轻轻抿了一口。
祁太太皱眉:“那两个不过是商户家?的女子,你愿意跟她们玩儿已经是她们的荣幸了。”
祁凌雪眉眼?很?淡,不露痕迹地闪过了一丝厌恶,又恢复呈平静无波的样子。
“总不能要女儿去讨好她们吧。”
“那当然不必,你能笼络了陶家?最好,好能让你父亲把?那极难推行的国策分一部分出?去,若是不能,你父亲一声令下,陶家?也不敢不从。”
祁凌雪拧着眉头心想,陶家?能在河首府屹立多年,若有不情愿的事情从上?面压下来,应是有几分自保手段的,如此自己也不必再为她们操心。
那些事情陶家?愿意做就做,只要不是走的她这条线,她便?问心无愧。
她自顾自沉默了许久,终究做不到事不关己,还是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母亲,压在父亲肩头的国策到底是什?么?”
祁太太寻思让自家?女儿知道也无妨,她一向懂事,便?压低声音道:“京里大皇子为首的主战派刚刚倒下,五皇子跳了出?来,给圣上?提了个‘以和止战’的国策。”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要将云华公?主送到南越国和亲之事,便?是此国策推行的结果。”
“那此事与商户又有什?么关系?”
祁太太眨了眨眼?,轻斥道:“女儿家?了解那么清楚做什?么,政治上?的事情自有男人?去管,你知道这些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