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王姬要收拢人心,还是真的民心所向,百姓们一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之象。对街上时不时的重兵巡视毫不在意,相反,见到重兵他们敢上前亲近一二。沈玄度暗中观察他们的巡视人数及配备,一路上更是将能看到的布防收进眼中。等到了下榻的官驿,引路的老臣离去。当夜,沈玄度带着几个善于藏匿隐蔽的人偷偷出了官驿,朝着王城各处探去。沈玄度的目的很明确,直接冲着王宫而去。南平的王宫布局她已背过,是以进去的还算顺利。她最先前往的是大王姬所住的偏殿,偏殿守卫森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挨近到主屋。主屋里灯火通明,沈玄度找了个暗处,在偏窗处等了片刻。听见里面竹丝管乐之声响起,轻轻推窗翻身进去,毫无声息的爬上房梁。寻着声音仔细看去,只见宋昀山坐在主位上面,左右两侧跪满了人。在他右侧跪的最近的应该是大王姬。与跪着的人不同的是,下面轻歌曼舞。两相对比,端的一副诡异画面。不知过了多久,沈玄度看得出来舞姬和乐姬快到极限了。但宋昀山没叫停,她们只能继续。“啊!”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声,一名舞姬崴脚摔在地上,随即急忙趴跪下求饶,其他舞姬乐姬身如筛糠的一起跪下求饶。在不断地求饶声中,宋昀山突然抬了抬手。只见殿外冲进一队人,上来直接抽刀砍向手无寸铁的舞姬等人。沈玄度的手不由按在兵器上,没想到这个宋昀山竟是这等狠厉角色。惨叫声结束,鲜血很快淌满大殿。那队人麻利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又有人上来手脚麻利的清扫了现场。大殿内没一会儿又恢复成窗明几净的样子,除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儿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什么。跪在两侧的人不由抖了起来,身子更深的伏低下去。宋昀山看向右侧,开口道:“我儿,为何白日里不出城来迎接?”大王姬声音更是抖的,极为尊敬道:“父王,儿臣知错。儿臣腿有伤疾,走的慢了些,只来得及带着众兄弟姐妹在大街上跪迎,父王莫生女儿的气。”此时的宋昀山哪里还有半点儿惊恐害怕之象,威风凛凛的如同狼群里的头狼,霸道邪狞之余,还带着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力。沈玄度不由觉得送他回到南平做错了,应该如李初说的那般,杀了他或许更好。“哦?我儿腿伤了?”宋昀山话似关心,语气却格外冷,“辛苦我儿,腿伤了还能把南平治理的这般好!比你父王我有本事啊!”“儿臣承父王荣光才得今日光景,兄弟姐妹苦等多年,终于将父王等回来……”“我要杀了你!”一道偏稚嫩的声音突然大喊,只见有个年龄不过十四五岁的男孩儿从地上跳起,手里举着把匕首冲向宋昀山。“咚”的一声,还未靠近宋昀山男孩儿便被突然现身的暗卫踢了出去。沈玄度后背瞬间寒毛立起,她方才仔细查探过,除了守卫,并未察觉到暗卫存在的痕迹。倏然转头朝一边看去,撞上一张嬉笑嘲弄的脸。沈玄度欲拔剑,宋昀山朗声喊道:“沈将军,既然来了何必做那梁上君子,不如下来看看我家这出大戏。”沈玄度审时度势,只得飞身落地,方才盯着她的暗卫也跟着落到地面。一地的王子王女未敢抬头,噤声屏息中瑟瑟发抖。“沈将军,既然这么有雅兴看戏,不若就留在王宫看一出更大的戏吧!”宋昀山一边说着一边朝方才要杀他的那个孩孩儿走去。沈玄度看着宋昀山不紧不慢的步伐,犹如正在觅食的老虎,慑人且凶残。那个孩子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吐出口血站了起来,匕首依旧握在手中,刀剑对准宋昀山骂道:“残暴无道的昏君,虎毒食子的暴君,你不配为王,更不配为人父!”宋昀山好笑的看着他,问:“哦,昏君?暴君?你倒说说,我如何不配为王,不配为人父?”“横征暴敛,错信他人是为昏!不配为一国之王!杀人如麻,烹食亲子是为暴!用药物控制嫔妃子女,不配为夫不配为父!”男孩儿话还没完全落地,只见大王姬一瘸一拐的冲了上来,抬头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男孩儿的脸上。男孩儿有些惊诧,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咧嘴哈哈大笑,“王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长女的身份敛财敛权,还在府内私养无数男宠,你跟父王是一路货色,装什么好人?你觉得一巴掌能让父王不大开杀戒吗?天真!”大王姬跪伏在宋昀山脚边,哭道:“父王,王弟疯了。儿臣对父王的忠心天地可鉴!”宋昀山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朝着沈玄度走去,看着她问道:“沈将军,你觉得本王该怎么处置这些不孝子女?”沈玄度从未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如恶鬼般,幽冷无情,不经意间似乎立刻能伸手穿透身体,将心肝脾肺胡乱扯出,又囫囵个的吞食进腹。这时的沈玄度不由万般庆幸,幸亏坚决没把巡风带来。也终于明白,为何巡风光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成那样。“呵,沈将军不知道怎么办?”宋昀山说着话,抬了抬手。只见又有数十个暗卫现身,磨刀霍霍的朝着那些王子王女围去。简单干脆的屠杀,没一会儿大殿中只剩下了尸骸。又像处理方才那些舞姬乐姬一般,尸体被拖出去,又有人来打扫了宫殿。空气里的血腥味儿绕在鼻端,怎么也散不开。地上只剩下大王姬一人,宋昀山重新坐到在上的主位上,微俯身问:“我儿,知道为何不杀你吗?”大王姬抖的不成样子,吞咽着唾液道:“儿臣什么都听父王的,求父王给我……”沈玄度看着暗卫从瓷瓶里倒出一丸药物塞进大王姬嘴里,这才明白她不只是因为怕才抖成那样。宋昀山真的在用药物控制他的子女,这般看来,巡风能逃出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谢父王。”大王姬渐渐恢复过来,重新跪好,“但听父王差遣。”宋昀山露出满意的笑,对沈玄度道:“沈将军,这出戏还满意吗?”:()明月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