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医已经连续多日前来为凤芷恬备药了,然而让人忧心忡忡的是,凤芷恬的精气神不仅未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吞噬着生机。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宁馨儿特意邀约凤芷恬一同去游湖散心,据言皇后的随身宫婢说,娘娘已经礼佛归来,大约她也会在这一日回凤宫。凤芷恬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只见她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一丝血色,整个人显得无比孱弱和病恹恹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在地。宁馨儿看到凤芷恬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惜之情,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妹妹啊,你是不是晚上依旧睡不安稳呢?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不堪呀!”凤芷恬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揉了揉那因疲倦而隐隐作痛的额角,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啊姐姐,真是奇怪得很呢。这些天来,我可是一碗接一碗地按时喝下那些苦口的汤药,可身体状况却丝毫不见起色。不仅如此,我的精神状态还越来越差了。”说着,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还一直做噩梦,反复的做一个梦。”宁馨儿皱起眉头,追问道:“那妹妹最近夜里总是做噩梦吗?到底都梦见些什么了呀?”凤芷恬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唉……姐姐莫要再问了,其实我也只是依稀记得梦中的情景好像是与孩子的事情有关罢了。具体的细节实在太过混乱,我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而且那些梦境甚是诡异可怕,说出来恐怕会吓到姐姐您的。”说完,凤芷恬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你一个尚未出阁的贵人公主,怎会梦到与孩子相关之事呢?”宁馨儿面露诧异之色。凤芷恬亦是满脸困惑,她微微蹙起秀眉,苦笑道:“我自己也觉得甚是惊奇。那梦中竟有一个神秘的声音不断回响着,坚决不让我怀上孩子,甚至还不许我身边的妾室们怀有身孕。姐姐你想想看,我如今连夫家都未曾定下,又何来的妾室一说呀!想来,不过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噩梦罢了。”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似要将这恼人的梦境甩出脑海一般。站在一旁的宁馨儿听闻此言,不禁陷入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或许真如你所言,只是个梦而已。”凤芷恬轻点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说道:“妹妹我就先回房歇息去了,今日确实感觉精神欠佳,在此处多留只怕会连累姐姐一同烦心。”言罢,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略显落寞的背影,可没走两步,整个人却像落叶一般倒在地上。“来人!快传太医!”宁馨儿所居住的宫殿内,气氛显得异常沉重压抑。一批批太医匆匆而来,又面色凝重地匆匆离去。自从凤芷恬突然昏倒之后,情况便愈发糟糕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但她却依然沉睡未醒。处于昏睡状态之中的凤芷恬,胸部疼痛难忍,这种痛楚犹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她无法得到片刻安宁。而她的呼吸和脉搏更是时弱时强,毫无规律可言,令人揪心不已。面对如此棘手的病症,这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们竟然束手无策,始终未能查出病因所在。宁馨儿心急如焚,深知此事拖延不得,于是赶忙将凤芷恬的状况禀报给刚刚回到凤宫的言皇后。此刻,言皇后正焦急地坐在宁馨儿的宫中,满脸怒容地质问着那些太医:“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必须一五一十地向本宫讲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突然间就病倒了?而且病情还如此之重!”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担忧而变得紧绷,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凤芷恬是使臣,又是凤麟国的嫡出公主,如果在她宫里出事,她也难辞其咎。她仔细端详着凤芷恬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只见其呼吸微弱且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气息一般。“回皇后娘娘,公主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被问话的太医声音颤抖不已,甚至不敢直视皇后凌厉的目光。然而他心里清楚,这番说辞就连自己都难以信服。果不其然,言皇后一听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厉声道:“又是身体虚弱?本宫虽然对医术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芷恬公主病情之重绝非仅仅如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太医,自己瞧瞧说出的这鬼话有几分可信度?人都已然昏迷不醒,居然还敢跟本宫扯什么身体虚弱?难道真当本宫好糊弄不成!”几位跪地回话的太医吓得浑身战栗,犹如狂风中的残烛般摇摇欲坠。他们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啊!臣等真是罪该万死。可我们着实竭尽全力,却始终无法查出公主究竟所患何症啊!”其中有一名太医站在角落里,神色显得极为犹豫不决,他时不时地偷瞄一眼言皇后,又迅速低下头去。这种反常的举动自然没能逃过言皇后锐利的目光,只见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颤动起来。,!“都已经到了这般紧急的时候,你们竟然还想着如何欺骗本宫?难道真当本宫是好糊弄的不成?给本宫如实招来!”言皇后怒目圆睁,语气凌厉至极。那名太医被吓得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地磕着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娘娘息怒啊!请娘娘饶命!臣实在是……实在是不敢说啊。”太医声音颤抖着说道,“臣等仔细查验了公主的饮食起居,就连这几日所饮用的安神汤药也都一一检查过了,均未发现任何问题,可以确定绝非中毒所致。然而,公主原本身体强健,不知为何短短数日之间就变得如此虚弱不堪,形如干枯的树木一般。以臣等浅薄的医术来看,这症状……这症状倒像是中了巫蛊之术。”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巫蛊之术向来被视为宫廷大忌,一旦涉及其中,必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简直是荒谬至极!这里可是本宫的凤宫,谁敢在此处使用巫蛊厌胜这样阴毒的手段!你们这群庸医,医术不精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妄图用这些邪门歪道来搪塞本宫。来人啊,将他们统统拖出去斩了!”言皇后盛怒之下,丝毫不留情面,立刻下令处死这个太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求饶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寝宫。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凤芷恬竟悠悠转醒。她面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但她仍强忍着病痛,努力撑起那虚软无力的身子。只见她缓缓起身,向着言皇后行礼道:“娘娘,请息怒。娘娘,想必这病也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还是莫要为难几位太医了。芷恬本就……是个无福之人,承蒙娘娘您诸多爱护与照拂,又有幸得到馨儿姐姐的关怀怜悯,此生已然感到无比幸福,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悔恨之事了。只不过,倘若芷恬当真不幸离去,还望娘娘大发慈悲,将芷恬的尸身运回凤麟,也好让芷恬能够落叶归根。”言皇后闻言,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凤芷恬的手,泣不成声道:“傻丫头,休要胡言乱语!怎会有事?只要有本宫在,定会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出事的!”说着,言皇后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满脸疼惜之色,“瞧瞧这好好的一个丫头,不过短短几日时间,竟然憔悴成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心疼不已啊。”宁馨儿那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犹如被人用力揉成一团的丝线般,难以舒展。她的脑海之中不断回响起凤芷恬在昏倒之前所说出的那个令人心悸的梦境,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沉甸甸地压着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母后,太医所言或许并非毫无根据啊!您想想看,芷恬妹妹近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噩梦所困扰,而且在梦中竟然还有人恶毒地诅咒她一生无子无女……”宁馨儿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担忧。坐在上方的言皇后闻言,那双原本就锐利无比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道精芒,但她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下方的众人。一时间,整个宫殿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当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没有人敢抬起眼睛去直视言皇后那张严厉到让人胆寒的面庞。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言皇后终于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寂静,缓缓开口说道:“丫头,你自己来讲讲吧。”凤芷恬听到言皇后叫自己,先是身子微微一颤,随后用手轻轻捂住嘴巴,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只见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定,似乎心中藏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再三后才嗫嚅着说道:“芷恬实在惭愧,之前未曾对馨儿姐姐如实相告……”:()质女一身反骨,大王偏要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