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也抢了,亲也亲了,成婚也成了,几乎做尽了恶霸该做的事,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成功地成为了一个强势的恶霸。现在,她却有些看不懂他了。她是他的敌人,是他抢来囚禁的俘虏,更是上一世就与他对立、甚至可能欺骗了他的人,他却把她捧着宠着,她以为他强娶之时,会粗鲁地对她,可是他却跪在地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帮她治疗脚腕扭伤,还关心她冷不冷,帮她掖了被子。是不是陷入迷恋中的女子都很盲目?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感动到不行?她沉默地望着房梁,脑中思绪凌乱,一把扯了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帝王之威在黑鹰山上高喊着“送入洞房”的时候,南都的金銮殿中,执事公公正展开了一卷黄绫,高声宣读着龙椅上那位的圣意。“新科状元东方云霄,封翰林院修撰,官居从六品!”东方云霄听闻,伏地一拜,应道:“谢主隆恩。”仪式的流程走完,东方云霄与众人一同起身之时,侧目看了一眼最高位上的那位九五至尊。皇上旨意他从翰林院修撰做起,也就是在翰林院打杂,帮忙修订史册,并不是正职。这很符合皇上的一贯作风,历届的进士,都是授予微职,其人若是办事稳妥,用得顺心了,再进行提拔晋升。他想看看,这位掌握着所有生杀大权的独。裁。者,究竟是用怎样的眼神看着金銮殿里进行的这一切。只可惜,龙椅上的那人戴着冕毓,皇上的神情在珠帘遮挡之下,令人看不真切。这就是帝王之威。他在高位上将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却没人看得清他。御书房中,李忠敏公公引进来一个人。“微臣参见陛下。”那声音不卑不亢,语速略有些急,南帝白则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见来人正是今天那位新科状元东方云霄。“何事?”对于东方云霄突然的觐见,白则没有表露出不满,却没有道出“平身”让对方站起来。于是在这幅画面里,有人坐在宽敞辉煌的龙椅上,有人跪于地上,身份的悬殊天差地别。东方云霄从金銮殿离开以后,没有随众人一起,而是打点了公公,等到皇上在御书房中坐定以后,才请求通报觐见。既然来了,他也不藏着,开门见山地道出自己的来意。“微臣斗胆,想问云仙的事。”这件事属于东方家的家事,他就算再急切,也没法在大殿上提出,只能耐着性子等到此时。南帝白则看向这个年轻人,觉得他的胆气不可估量,可是也太莽撞了些,竟敢自请面圣,与皇上对峙,该说是他不识时务,还是对此事重视到了奋不顾身的地步?皇上没有说话,似是在等他的下文,东方云霄依旧跪在地上,朗声道:“云仙自入皇宫那一日之后,便再无踪迹。微臣得知云仙被山匪所劫之时,痛不可当,肝肠寸断。云仙失踪已久,至今无音无讯,微臣视妹如己命,不见云仙,不可活,若陛下不能透露真相,微臣亦唯恐不能心无旁骛,为陛下尽心效力。”说这些话时,东方云霄的神情阴沉,双目盯着地面,似能灼出一个洞来。只是念到妹妹的名字,他心口就一窒。“视妹如己命。”白则重复地念着这句话,似有一番琢磨,之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与东方云仙神似的面容,顿时有些了然。“昔日听闻东方大公子护妹情切,果然不假。”白则缓缓说道,声音中透露着高位者的尊贵,不怒自威,“你可知当日东方云仙来到御书房,亦是这般跪在朕的面前,与此场景如出一辙。”东方云霄仔细地听着,抓住这一丝消息,意图打探出更多。“此间详情,请陛下明示。”“朕,不瞒你说,云仙美貌端庄,知书得体,朕心甚悦。”白则回想着那个女子的娇容,那份惊艳感至今仍存,不由地感慨道。“朕以皇后之位相邀,也是出自真心,谁知出了宫门云仙竟有此遭遇,朕听闻后也甚是惋惜。”东方云霄抬起头,话语中是无法遮掩的急切:“皇宫与东方府之间只隔了三条街,并且都是城中闹市,究竟如何遭遇山匪?陛下是否知道云仙出宫之后,去往何处?所为何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能因为事情发生在宫外,陛下就不予理会——”白则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问话。“你以为朕不痛心吗?朕也痛心疾首!”这回没有冕毓的遮挡,东方云霄一抬首就看见了白则拧着眉头的模样,愁容之上竟似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