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白让枪抵着眉心,渗得都有点站不住。
“是吧。”
女人发出一声气音的笑:“真是小看了你,但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救人需要什么理由?
戚月白很想再给她展示一下传统武术的魅力,但他也相信枪子比人快的道理,于是老实回答。
“不想杀人,算理由吗?”
“难怪你留了祸鼠一条命,我还以为是慌不择路。”女人嗤笑:“没用的好心只会害了你。”
戚月白用第六感发誓。
不管刚才女人对他什么想法,现在只想一枪毙了他。
传说中的杀气?
戚月白被激的浑身寒毛倒立,为了小命,他急忙开口挽救:“才不是!”
“嗯?”女人起了兴趣。
“我是不想让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孽。”
模样精致的少年眼睛干净的如一潭水,那是被温养在玻璃罩里才能培养出来的可笑的天真:“这会让我把大量时间浪费在内耗、自责和愧疚中的。”
众所周知,背负刑事案件三代不能考公。
他老戚家人可不干祸害子孙的事。
无量天尊。
女人半晌没说话,正当戚月白以为事情有转机时,枪响了,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什么都好,你怎么就是治愈系异能者呢?我绝不允许有真正的龙出现。”
“……?”
当脑死亡带来的嗡鸣盖过脑中的歌声与尘世的嘈杂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漫长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戚月白不甘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就如此结束,他死死抓住黑暗中垂下的细蛛丝,凭着微薄的意识和本能用力挣开死亡的束缚,猛地睁眼,闯入一方漫天黄沙的世界。
这里乌云盖日,血流成河。
四只手的怪物站在白骨堆积的尸山上与无数穿着长袍的人厮杀。
晦涩难懂的歌声还在奏响,但这次戚月白听懂了,这不是血的祭歌,而是与数以千计的冲上去的人一样的攻击。随着人类不停的死去,歌声愈发泣血,撕心裂肺的几乎要冲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区别是,怪物的动作变得更弛缓,而发起攻击的人类身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
鬼使神差,戚月白将视线移到距离战场中心较远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白衣的男人。
风将他的长发和衣服吹的猎猎作响,隐约露出衣摆上一朵金色的牡丹纹样。
“领域展开——【寝惚堕物疾】。”
戚月白听见那个男人开口。
他醒了。
戚月白坐起来,呆楞几秒,一把扯掉乱糟糟的头发上的发绳,用手梳掉结块的血痂,重新扎好,再从兜里翻出折叠好的纸质地图,经过一番折腾,它变得皱皱巴巴,更符合手绘地图的身份了。
把地图抖开,戚月白从女人的尸体旁跨过,往楼上走去。
女人横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从双脚处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腐蚀一样,慢慢的消失,横切面是萎缩的肌肉,没留一滴血,看着骇人,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腐烂来自身体内部。
戚月白按住祸鼠的胫骨,帮他修复身体。
手刚一碰到男人,他便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的就要坐起来
“你醒了啊。”少年音色清浅:“哦,对了,你能听见吗?”
他能感觉到,那首本该在他脑中播放的歌,扩散到了外界。
简单来说,就是蓝牙切换了扬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