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可以?,张旬会把蒋冬霓的睡衣和内衣都给换掉。
之前收衣服还是各收各的,但?最近夏日阵雨频繁,张旬要收两个人的衣服,于是不可避免地大概知道了蒋冬霓贴身衣物?的款式。
内衣首先是起到保护作用,蒋冬霓的也只有这个功能。她是个实用主义者?,张旬确认。
即使他帮她拿了那么一回睡衣,但?这太?私密,他怎么假装坦然都逾矩,蒋冬霓应该也不至于继续迟钝下去。
他后知?后觉自己?对这间屋子偏执的强迫症。
虽然最初他认为自己?可以?操盘运作整个局面,但?几乎一个人天天待在一个房间里?,他并?没有什么能够掌控的,更像一条被家养的狗,足不出户,只对主人的喜怒哀乐有反应,因?为那也是宠物?唯一能够得到的反馈。
所?以?当他这天晚上看到蒋冬霓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时,他意识到自己?第一反应是紧张的时候愣了愣,“怎么了?”
他们相撞那次,蒋冬霓隔天就生龙活虎的,也不见有哪里?受伤。
“摔了一跤。”蒋冬霓坐在椅子上,呲牙咧嘴地撩起左腿的裤管,露出红肿擦伤的膝盖。
张旬立刻取了医药箱。
蒋冬霓这才发现张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买了一个专门的医药箱,之前他是把所?有药物?都整理?到了一个塑料盒里?。
盒子被打开,蒋冬霓伸脖子瞧了一眼,满当当的,明显多了很多药物?。
张旬取出碘伏,单膝跪在她腿边帮她消毒。也许是因?为他的架势莫名专业,蒋冬霓没有客气或害羞地推脱说些她自己?来就好的话,而且张旬的动作还挺温柔。
自从和张旬关系越处越好后,真要当朋友,蒋冬霓自然不好意思再把他当作男仆,但?这一刻蒋冬霓的心又被伺候得飘飘然了起来。
“疼吗?”棉签轻轻地按上破皮的伤口?,张旬问。
蒋冬霓摇头。
“怎么摔的?骑车摔的?”
“刚上楼时候摔的。”
张旬动作顿了顿,抬眼看来,眼神有点严肃。
“……楼道灯坏了,其实前几天就有点坏了,不小心就踩歪了。”蒋冬霓突然就有点心虚了。
张旬收回目光,沉默地处理?好伤口?,贴上无菌敷贴后,蒋冬霓不明所?以?地看他起身进了厨房,然后惊讶地看他拿了冰袋过来。
蒋冬霓对张旬的佩服之情顿时滔滔,“你还买了冰袋?”
“我?在家习惯备一点。”张旬拿一块毛巾将冰袋包好,让蒋冬霓摁在膝盖处消肿。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冷冷的,叫蒋冬霓冻住,不知?道怎么接,气氛莫名僵滞。
这样的张旬让蒋冬霓觉得陌生,正暗自奇怪,先听他说:“所?以?你之前就注意到灯坏了。”
“嗯,也不算坏吧,大声点就行,之前有阵也这样,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好了,本来我?也还想?着得找人修一下,这栋楼住的都是些爷爷奶奶,万一哪天摔了就完了,结果没想?到是我?先摔了。”
蒋冬霓解释完,感觉张旬的脸色更沉了一分?,她半开玩笑?半试探:“……喂,你不是生气了吧?”
张旬问她:“那为什么一直不找人修?你和我?说我?也能帮忙看一下。”
“你还能修灯泡呢?”
张旬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满她顾左右而言他,蒋冬霓只好说:“就拖延了一点嘛,我?主要还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台阶上……你真生气了啊?”
刚摔倒的时候一阵跳痛直连心口?,现在膝盖冰凉凉的,捂着冰袋的手掌心也冰凉凉,她的心倒一下一下地跳得还很起劲。
“没生气。”
蒋冬霓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惹得张旬多看了她一眼。蒋冬霓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两颊嘟起,作微笑?无言状。
几秒钟过后,张旬低下头,眉头松了点,“你本来可以?避免让自己?受伤。”
蒋冬霓觉得张旬小题大做,“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有些无奈,“但?既然知?道灯泡坏了,就应该尽快找人来修,下班回来的时候也应该注意一点。”
应该、应该、应该……
张旬这大概是在关心她吧?但?他的关心好像每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立场似的,都很别扭,不够坦率。
按照他当初死皮赖脸、装傻卖萌想?要住进来的人设,他应该为她的受伤心疼得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