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并不搭理她,翅膀一振就飞到别家屋顶一只鸟呆着去了。她摸摸鼻子,一屁股坐下,仰头放空地望向隐约透出几颗星光的夜空。屋顶的瓦面又传来一点响动。她侧头一看,原来是舒绥绥也跑上来了。“睡不着,上来坐坐。”舒绥绥朝她笑了笑,随意地坐下在她身旁。也许是如今诛灭活尸有望,两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一时也无什么要聊的,便各自仰头看天,享受着连日来难得的宁谧时光。其实舒绥绥会上来,还真不是因为睡不着。这几日来她将玄苏的低落黯然看在了眼里。自相识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玄苏竟会对一个人这样无措,心里难受却不知如何是好。饶是她明白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也不免有几分同情心软。今夜便趁此机会上来与甘萝交心地谈一谈。“说起来,你曾觉得我有两千多年道行很厉害?”静默了一会儿后,她悠悠然开了口,就像是随意闲聊着。甘萝自放空中被她的话拉回了神,便也随意答道:“可不是嘛。你可是我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拥有那么高深道行的人呢。我可仰慕你了。”她这么坦白直接的话让舒绥绥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在我们妖狐族里,像我这样道行的很常见。妖狐族虽然族群不丰,但向来天寿绵长,而且道行越高寿命越长。”她淡然道来,完全不以为值得夸耀的事。“不过,我们妖狐族虽然生命漫长,但在男女之情上,向来淡漠随缘,极少为情执着不放。你知道为何?”甘萝瞧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们的寿命不仅比凡人,甚至比很多妖族都要长得多。如果在我们漫长的妖生中多次遇上倾尽真心相待的对象,却一次又一次地目送对方先一步离去,被遗留下来的那种孤独寂寞与痛楚,总有一天会让人学会收起下一次的倾尽真心。”说到这里,舒绥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玄苏他……已经独自一人很多年了。他的寿命甚至比我们还要长得多,想来他有更长的岁月要自己度过。所以他也许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谨慎,更害怕对一个人放下真心。久而久之,他并不懂,也不曾学过应当如何去对待心上的那个人。所以他也许让你委屈了,觉得他并不在意你的感受。但我能看得到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其实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对你好,想要与你在一起,但他以前连自己都没弄明白,也没让你明白这一点。”舒绥绥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虽然他与你的开端错了,他也确实又笨又混账,但是他确实勇敢地为你倾出了真心。”她这番话让甘萝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心里没被触动是假的。舒绥绥确实告诉了她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关于玄苏的事情,让她惊讶于玄苏没有让她看到的,属于九尾狐的那一面。但这并不能让她完全释然。那些日子里难以言喻的憋屈愤懑伤心,不是一句他不懂就能消除掉的。她都已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决定从此只将玄苏当朋友看待。为何还要对她说这些?舒绥绥这番话让她很不想在意,却又无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一时间她的心里五味杂陈,非常复杂。舒绥绥已经下去了。她无奈地深深叹出一口气,有些倦怠地躺下来闭上眼睛,暂且不想再去纠结这些理不清的事情了。第二日一早,七人分工合作,花了数个时辰终于将整个五雷天罡大阵在却月城中布置好。未时将至,阳光从云层漏洒下来,令空气也稍微和暖了几分。这边的妖族四人与余未欢已分别站守到自己的方位上去。太明道人则领着甘萝将阵眼上的八道五雷镇鬼符按照乾、兑,震、巽,坎、离,坤、艮的顺序俩俩同时催动。当最后一对镇鬼符被催动完成,太明道人与她马上赶回各自站守的方位,等着八个阵眼同时发动。这个大阵到底能不能成,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拭目以待。过了一刻,城里三十六天罡方位逐一升腾起火焰浓烟,漫天张狂如同昭告战争撕开序幕的狼烟。火符被催动燃起了。大阵成功发动了!活尸们刺挠入耳的咆哮声随着火符燃起的轨迹一路爆发出来,如旋风般刮过城中各处,最后汇聚成此起彼伏令人悚然的一片狂呼,响彻全城。此时,太明道人站在东方震宫的伤门方位,右手执铜法剑直指天际,左手掐诀口中念咒:“天雷殷殷,地雷昏昏,杳杳冥冥,定干雷霆,能警万恶,不赦魔邪,雷声一震,万劫全消。急急如律令!”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