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黑手实在拗不过他,也心知他的猜测应该不会有错,甘萝只能竭尽所能在他身上画下疗伤符咒,聊胜于无地替他姑且稳一□□内伤势。虽然她知道这样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如今他伤成这样,她虽然伤得不重,但本身道行修为就不够高,拿什么与那黄雀在后的幕后之人对抗?玄苏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她道:“不必太过担心,那人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妖丹,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应该不会伤你性命。”甘萝张大了眼睛,一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想揍他又顾忌着他的伤势,憋了好半晌才终于憋出了一句大吼:“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会为了逃命抛下你不管吗!”玄苏见她气成这样子就已后悔说出了那些话,如今更是想起当初她曾奋不顾身地拼命去救他一回又一回的场景,当下忙抱住她迭声道歉:“是我说错了!是我忘了阿萝曾怎样对我!阿萝别气,你打我吧!别气了。”甘萝被他抱着着急忙慌地赔罪了这一轮,气已经消了一半,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红晕不由得从脸蛋蔓延到脖子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挣出了他的怀抱,不太自在地斥道:“说话就说话,别抱来抱去的。你别再把我当作那般随便对待的人。”玄苏顿了一下,明白自己又惹到了她的心结。先前舒绥绥曾提点过他,是他并不以为意,结果终于把她给气跑了。后来在却月城她对他说的那番话,终于让他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但他却一直未能对她倾诉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如今他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伤她的心。眼下正有了这时机,他便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郑重地对她说道:“不管你还信不信我,我都要告诉你,我从未曾将你当作随意对待之人。我是真心将你放在心上,将你当作了心爱之人。只是以前我太过驽钝太自以为是,伤了你的心。你能,你能原谅我么?”甘萝定定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知道要眨了。只因她太过震惊,脑子里有一刻完全是空白的。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竟能从玄苏的口中听到这些话。他虽然一直以来都温柔待她,可也因为性子里的随性与骄傲,从来都不是会将这些话说出来的人。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可今日他竟真的,认真而郑重地,将他最真实的心意讲给了她听。一时间她竟有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被他的话感动,而是为了那些日子里她曾因为对他动了心而茫然不安,曾委屈莫名却又无法宣诸出口的心情终于有了回应。诸多的情绪一时都堵在了心头,也堵住了喉咙,以至于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玄苏忐忑期待的目光。最后,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那为何,当初你装作只有五百年道行来耍我,哄骗我?”等了她这么久,没想到最后她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玄苏不由得顿了一下。但这件事确实也是她的心结之一,他也理应给她一个交代。他苦笑了一下,回答她道:“当初你遇到我时,我确实只剩五百年道行。那时觉得你挺有意思,为了能让你陪我去杻阳山,我就哄瞒了你。直到后来从纯山妖集回到巴陵城后,我才恢复了全部道行。但那时候我怕你贸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生气不理我,我只好掩藏道行继续瞒着你。这些确实都是我的不是。但我以后不会再瞒骗你了。”甘萝没有理会他最后一句近似许诺的话,只是好奇地问他:“为何你那时的道行会只剩五百年?”玄苏想了一下,老实地答道:“因为十年前,长啸给我下了一个封禁道行的禁咒。”就让她知道长啸的真实面目吧,不能只有他被批判。“他为何要给你下这个禁咒?”甘萝惊讶地看着他,“你们不是朋友吗?”玄苏便将当年他与长啸的恩怨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说了。甘萝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吁出一口气。玄苏的坦诚相告总算让她将之前曾经疑惑过的事情都弄明白了。难怪初遇长啸时他提起玄苏的态度那般奇怪。难怪后来见到他们俩的相处那么古怪,像朋友却又像不对盘的冤家对头。也难怪先前无论玄苏走到哪里,都总会有妖族或者长生门的人找上门来想夺他的妖丹。她忍不住轻声叹息。遇上玄苏,真的是她平淡人生的转折点,因为他她倒是经历了比从前二十多年人生都还要丰富得多的事情,还遇上了那么多有趣的人。这么想来,当初玄苏哄骗她与他一同上路虽然可恶,倒也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