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接着问她:“她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啦?她从小性子就怪,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跟姥姥说说,姥姥帮你教训她。”
宋之妧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的,姥姥。您要好好注意身体,就不要操心这些事啦。”
易靖荷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们之间的事需娇娇同她讲才有用。
叹了声气,“罢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就自己去解决吧!”
宋之妧浅笑了下,同她告辞,“那姥姥我就先回去补觉啦!”
易靖荷起身送她,这孩子大概是在娇娇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在自己面前竟然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与微笑。
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宋之妧转身前同她挥手,“姥姥再见~”
回家补了觉,按时到了云老师的工作室。
这是一处充满阳光的房间,窗户打开,微风吹得挂在窗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云生见她一笑,“之妧来啦!”
“云老师好。”
云生带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纯净水。
“先照例做个测评吧。”
她问的问题,宋之妧都一一如实回答。
测评结束,云生又是一笑,“你现在很健康,比以前厉害多啦。”
宋之妧诧异,“可是我被她拒绝的那天晚上,感觉到了很强的心悸,还感觉自己看到了走马灯,但是第二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什么事情都没有,然后从那天到现在也是时不时感受到心痛,呼吸不过来。”
“她是之前那个不告而别的女生吗?”
宋之妧点了头,又摇头,“她不是不告而别,她当年有给我留下一只千纸鹤,我当成自己叠的了,没打开看。那只千纸鹤里有她留下的信,还有联系方式。”
“那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宋之妧深呼吸一口气,跟她娓娓道来:“那天是我生日,我邀请她来陪我过生日。但是她一直在跟我保持距离,我觉得很难过,就喝了很多酒。我是那种容易上脸的体质,其实我没喝醉,只是有点晕,我就借酒亲了她。然后她推开了我,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被她推开之后更伤心了,就跟她表白了,然后她就说把我当妹妹。我问她是不是她妈妈回来跟她说了什么,才不说喜欢我,她更冷漠了,说不管其他任何人的事,还说‘这么缺爱啊我看你可怜而已。’”
宋之妧模仿着她当时的语气,鼻子愈加酸涩。
云生听到后面,倒吸了一口凉气,捕捉到一个关键点:“为什么会问是不是她妈妈跟她说了什么?”
“她妈妈也喜欢女人,生下她之后就抛弃她出国了。七年前那次,也是她妈妈想带走她,她才退出了数学竞赛国家队集训。所以我猜她因为她妈妈的事情有心结,既放弃了数学,也放弃了我。”
“她爸爸呢?”
宋之妧摇头,“不知道。”
沈如皎一家人从没有提起过她爸爸。
云生在纸上记下,又问她:“你们俩之前是什么样的相处状态?什么事情改变了这个状态?”
宋之妧沉默片刻,“我一直在向她靠近,通过各种方式吧,有意的巧合的。她前期以为我当她可有可无才七年不联系她,所以对我比较疏远客气。到后期我们的相处已经很自然了,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慢慢靠近,但她每向我靠近一步就会退后半步。但那次我回知南办事,我没有告诉她,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并跟来的。但是她从知南回到苏溪之后就变了,变得比之前对我更冷淡,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估计还是与她妈妈有关。”
“为什么你推断出跟她妈妈有关系?”
“她妈妈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她看起来跟她妈妈和好了,这很奇怪。”
云生点了点头,“确实,按照她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妈妈。”
又问她:“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宋之妧苦笑道:“我都被她说缺爱了呀,我要是觉得她喜欢我岂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云生冲她一笑,“缺爱这话是在你提她妈妈之前说的,还是在你提之后说的?”
宋之妧仔细回忆之后,断定道:“提之后说的。”
“人在受刺激的情况下,容易陷入极端情绪,进而暴露自己内心的痛处。看起来这话是在说你,却不一定是在说你。”
“她的原生家庭甚至比你还不完整,而且就她的性格与经历来看,她或许比你更缺爱。”
“其实若是设身处地来看,在她留给你联系方式,你却没联系她的那七年,会让她无数次想到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她而言,这种自作多情真的会很让她感到局促,尴尬,羞耻。她还愿意理你,已经说明了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至于她的若即若离,可能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她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你,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对你的喜欢,难以形成自洽,所以举止飘忽不定。另一种是她太缺爱了,你曾经弥补了她心中缺失的爱,这份爱消失了七年,又突然出现,她渴望爱却又怕失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