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神色一凛:“为了阿鼻鬼母?”百花公子道:“阿鼻鬼母乃天下奇物,有诸多妙用,灵冶‘不工剑’便以鬼母为灵,至今尚无败绩。此外,阿鼻鬼母还可炼成一种如意符,持符祈愿,诚则灵,信则真,心想则事成……”方泉听到此处,忽想起一人,那人白面长须,背上插着一面大旗,旗上单单写了一个“廖”字,正是去淮城路上碰到的廖先生。方泉从廖先生手里买过一个“如意符”,因不知使用窍门,一直闲置,也不知廖先生的“如意符”与百花公子所说的“如意符”,是否同一物事。百花公子续道:“阿鼻鬼母有如此妙用,皇甫逸岂能错过?他下了酆都,必然设法捕获鬼母,而我则要除掉鬼母,我二人必有矛盾。其华请求,便是与淮王结盟,共同对付皇甫逸。”梁安沉吟少倾,问道:“凭公子修为,还怕对付不了皇甫逸?”百花公子微叹:“那皇甫逸修炼一种奇术,叫做六丁皮囊,有财气、旺火、奢华、淫威、富甲、醉生六种神通,我若能对付,何至于拖到今日……”梁安沉默,过一会儿,才道:“好,我同意结盟。”“如此,就多谢淮王了。”百花公子婉转一笑,“尸国节不日来临,还请淮王居留此地,届时共赴酆都。”话毕,飘身飞起,须臾消失无踪。梁安目睹百花公子离去,轻叹一声道:“阿泉,你照顾好自己,我要闭关去了。”“这么快?不歇息一天么?”梁安道:“皇甫逸欲下酆都,百花公子居心叵测,此事错综复杂,我须做好准备。”说时,站立起身,往练功房方向走去。方泉尾随相送,直到梁安闭关,才悻悻离去。……梁安走进练功房,关上大门,盘膝而坐。他沉默许久,忽从须弥戒里取出一颗通透明珠,明珠之内氤氲翻滚,杀伐之气宛如实质。这明珠,正是妖域远古神庙中发现的战争权杖。当日他与方泉、乔柔、项苍一同进入神庙,在前堂开启法咒后,墙上浮雕碎裂,剥落的石屑堆砌磨合,筑成两道大门,门上各有一面浮雕——一个是伟岸男子,手持权杖,抬头望天,自然形成一股杀伐之气;一个是曼妙女子,头戴桂冠,双手合十,看起来十分安宁。浮雕上的权杖与桂冠,乃天胤残余国运分化而成,一个象征战争,一个象征和平。乔柔收取战争权杖与和平桂冠,临终托付给项苍;项苍又托付给梁安;梁安一直藏在须弥戒中,只有私下练功时,才会拿出来领悟。“天胤帝国的气运,即便微末毫厘,也足有踏平一国的杀伐之气,可惜有诅咒,不能轻易使用……”这是乔柔言论,梁安不予置否,将战争权杖托在掌心,感受其中杀伐之气,心道:“杀伐之气不能轻易使用,但若从中分离颠覆力量,就未尝不可以了……”梁安走王者之路,领悟权力斡旋、镇压、操纵、主宰四种神通。主宰,是权力巅峰,然而主宰权力同时,亦被权力主宰;只有颠覆权力,走向逍遥,才能成就天帝之位。比主宰更强大的,是颠覆。梁安想起皇甫逸与百花公子,想起目前诡异形势,心念道:“我已领悟颠覆真义,若是遇上危机,恐怕不得不用战争权杖了。”他计较已定,收起权杖,闭关修炼起来。……百花洲上,一个别致庭园内,百花公子手握金珠,自言自语:“三十三周天王者之气,虽然微末,却已足够。”他语气欢欣,面色却极为惶恐,看起来十分诡异。“这些王者之气,足够我洗经伐髓,脱胎换骨。”他将金珠摄入丹田,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是夜,平地一声惊雷,接着狂风骤起,阴云翻滚,一道道闪电宛如火蛇一般霹雳下来。须臾,大雨倾盆落下,雷鸣轰隆隆不绝。幽暗囚室,微弱烛光。一落拓男子伏案作画,耳听得惊雷声起,心有所感,拖着沉重镣铐走向通风口。他仰望夜空,在电闪雷鸣一刹那,从漫天阴云中看出征兆,一时骇住,面如死灰。“他……他成功了……”再见苏禾次日碧空如洗,方泉一早醒来,便觉一缕红芒飞入灵台,化作一只火凤后,栖息南离绯玉的本命心血中。他心下一喜,十分欣慰——南离绯玉快要复生了。到午时,方泉给梁安送餐完毕,雇一辆马车去茶楼看戏赏曲儿。近日他反复思量,那画中男子口中的“他”,应当就是百花公子。假定如此,百花公子表里不一,十分危险,若能尽早查明真相,当对梁安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