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原本计策,不料意外中剑,仓惶而逃。他怕百花公子追来,如此这般,把移花接木当做瞬移神通,几次三番,终于逃至偏郊城外。至此,他已完全虚脱,无力再逃。他幽芒入体,全身僵死,冰冷又绝望,蜷缩许久,忽喃喃念起咒语。过不久,一只火凤从他眉心飞出,须臾化作一团烈火燃烧。火中人影绰绰,不一会儿,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长身玉立,俊美无俦,整个人如同火焰一般光彩夺目。“南离公子,逃……逃……”方泉拼出最后一丝力气,昏迷过去。……百花洲,舍子狱。这是一座独立牢狱,穹顶之下乃一阔殿,并不阴森,也不恐怖,而是开满血红色的曼珠沙华。阔殿正中,乃一玄铁囚笼,九尺见方,十分逼仄。笼子里关押两人,一个天生王者、命中九五,不是梁安是谁?另一个纵情潇洒、恣意风流,正是皇甫逸。二人手脚皆戴镣铐,梁安正摸索囚笼,闷声不语;皇甫逸则席地而坐,不断聒噪。“别费力气了,这囚笼乃玄铁铸成,辅以断禁铭文,正是大名鼎鼎的‘不拔’,确乎其不可拔,就是无法动摇之意。”皇甫逸苦口婆心。梁安眉头一皱,却不言语,继续寻找脱困方法。“你这驴头,还挺倔强……”皇甫逸嗯哼一声,又道:“被何其华戏耍,滋味可好受?后悔不?”梁安咬咬牙,忍。皇甫逸道:“何其华被鬼魅附体,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龙肉好吃么?话说有一年我想赴烹龙之宴,结果遇着一美人,这事给耽搁了,你还屠龙设宴么?”“我养了一只雏雉,等逃出去了,送你玩玩。”“话说,你什么时候介绍岚公子与我认识?”皇甫逸聒噪不停,梁安一直隐忍,这时听他玷污岚公子,忍无可忍,拖着镣铐跃起,一拳狠狠打在皇甫逸脸上。这囚笼有断禁,不可使用内气灵力,不可取出法宝械斗,只能使用蛮力。皇甫逸猝不及防,无端挨打,怒道:“蠢驴,找死是不?”平地扫腿,将梁安绊倒后,以手中镣铐狠砸梁安额头,一边骂道:“就你这纨绔废子,还敢与我齐名?”梁安挨打不疼,却被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翻身反制皇甫逸,骂道:“就你这泼皮无赖,也敢毁我清誉?”二人皆身强力壮,皇甫逸肌肉虬结,更显魁梧;梁安清瘦一些,一身肌腱生机勃勃,充满旺盛斗志。二人手脚并用,贴身互搏,打得不可开交。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皇甫逸忽道:“不打了,不打了……”梁安也打得心烦,乘机罢手。皇甫逸退缩囚笼一角,喘着气,骂道:“若非你愚蠢糊涂,我早就収伏何其华了,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说说谁的过错?”“闭嘴!”梁安从未见过如此聒噪之人,烦不胜烦。皇甫逸住口,过一会儿,忽道:“你过来,我有正事问你。”“何事?”“你过来。”梁安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过去。皇甫逸贴他耳边,认真道:“何时一起烹龙炮凤?”梁安面色一变,一拳击中皇甫逸颌骨,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给老子闭嘴!”……方泉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温暖从少商而入,经天泉到膻中,最后徜徉脏腑,流入心间。他抓住这一丝温暖,不断求索,慢慢复苏。他醒了,发觉自己躺在被窝里,周边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一旁案上摆放几盆鲜花,还有一炉檀香。他侧过头,见一俊美男子单手扶额,似在小憩,不由会心一笑。“是南离公子……”他安下心来,觉察温暖从左手流入;而左手,正被南离绯玉紧紧握住。他略有不适,稍稍缩手,却惊动了南离绯玉,被他握得更紧了。“你醒了……”南离绯玉望着方泉,目中尽是温柔。“嗯……这是哪里?”方泉目光躲闪,不与南离绯玉直视。“这是富川一个小镇,你昏迷中除了喊冷,就是喊富川,我便带你来富川了……”“啊,我昏迷了?昏迷多久?”“昏迷三天了。”南离绯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还冷么?”“好,好些了……”“这样呢?”南离绯玉松开方泉的手。方泉不明所以,正疑惑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须臾窜至四肢百骸,整个人又冰冷起来。他急忙抓住南离绯玉的手,感觉温暖流入,这才舒服一些。“为,为什么会这样?”“你体内有一股幽冥冰焰,乃从鬼火中炼成,极寒。”南离绯玉笑了笑,“但我可以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