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睁开眼,终于不再天旋地转。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的拔步床上,床边放着两盆冰。印四坐在床沿,用水将布巾浸湿,轻轻提起拧干,覆在她脑门上。
见她睁开眼,沉凝的脸色才缓和几分。
姜舒月挣扎起身,被人按住肩头,重新按回枕上:“你中了暑气,好好躺着。”
“我带来的那些人呢?”姜舒月不放心。
四阿哥垂眼看她:“我让他们回去歇着了,明日再来。”
姜舒月这才躺实:“谢谢你。”
四阿哥挑眉:“救命之恩,如何报答?”
姜舒月眨眨眼:“以身相许?”
四阿哥含笑,不看她:“不知羞。”
姜舒月撇嘴:“那算了。”
手腕被人捉住,仍是不肯看她,转而说起别的:“玉米种子和手摇脱粒机被农事司呈到御前,龙颜大悦,皇上封你为六品格格。”
姜舒月睁大眼睛,关注点明显跑偏:“六品格格有食邑吗?”
她对封号、俸禄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只想要土地。
越多越好。
结果换来一声哼笑:“本朝公主都没有食邑。”
没有就没有,嘲笑别人就不礼貌了,姜舒月瞬间蔫下来,听对方又道:“皇上对你有些想法。”
姜舒月蔫巴巴的:“宫里的娘娘也没有食邑啊。”
“想什么呢你!”手腕被人捏了一下,姜舒月想缩回来没成功,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郁,“皇上想把你许给太子做侧妃。”
姜舒月闻言腾地坐起来,不期印四低头看她,脑门对脑门磕了一个天昏地暗,眼冒金星。
被迫躺回去,揉着额头,急切道:“我不做妾!太子的也不行!”
穿过来之后,姜舒月自认过得还算如意,只婚事一样让她焦心。
古人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还有大选,主动权一日不在自己手中,姜舒月一日难安。
害怕乌拉那拉家拿她做交易,搞联姻,更怕皇上把她随便指给谁谁谁,平衡势力。
好容易找到一个家世好、模样好,且愿意签订契约的印四,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指给谁不好,偏偏是太子胤礽。
哪怕她是个穿越者,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可她只会种地,金手指也只与种地有关。与天斗,与地斗,她都在行,唯一不擅长与人斗。
她能力有限,没办法帮太子逆天改命。
想到若干年后的两废两立,和后半生的圈禁,姜舒月差点崩溃。
身体被人拉起来,抱住:“别怕,有我呢。”
姜舒月伏在他怀里,抱紧他的腰:“印四,我们跑吧,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处。”
只要有地,她就能活得很好,大不了隐姓埋名。
“还没到那一步。”四阿哥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认真思考逃跑的可能性,“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姜舒月莫名就很相信印四的本事,听他这样说当真放下心来。
“皇上给你的封赏,乌拉那拉家已经知道了,他们很快会来接你。”四阿哥将人放平在床上,继续拧布巾给她敷额头降温,“圣旨颁到乌拉那拉家,你得回家接旨。”
之后把接旨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说了,最后提示:“不管他们怎样留你,都不要住下,回田庄更安全。若有人刻薄你,全数还回去便是,不必委屈自己。乌拉那拉家除了觉罗氏,没人有封诰。”
姜舒月定定看他:“索绰罗氏名义上是我母亲。”
“母亲怎样,又不是亲的。”
对亲生的没办法,一个继室怕什么,四阿哥捏捏她脸蛋,“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格格,有俸禄的,索绰罗氏白身一个,怕她什么?她若敢摆长辈的谱儿,自有你祖母和觉罗氏为你出头。”
“万一我阿玛和索绰罗氏一条心呢?”姜舒月第一次回去宅斗,心中难免惴惴。
捏完一边脸,又捏另一边,捏得十分对称:“乌拉那拉家现在你祖母最大,之后是二房。你拍好老太太的马屁,谁拿你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