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临却更是兴奋,得了敕令一般,拉着她还要问什么。
哧——
一道剑气眨眼削过她的发丝,精准自她面颊擦过,扎在长条木案上。
“肃静。”一道冷声自前方传来。
是在上头授课的长老,一身玄袍木簪挽发,长眉星目很是利落。
但她也只是警告这样一句便离开。
边临看看祝卿安,碍于剑痕,压小声音道,“这是剑阁长老陆无隅,你看她鲜少开腔,大多是动作教授,吐字也都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其实是因为,她是个结巴。”
祝卿安本来不想再理她,可这下被勾起好奇来,疑惑偏头,终于主动问了她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
边临神秘一笑,“我偷偷看过干娘开宗门会议晓得的。”
干娘?祝卿安回想了下才想起这人的干娘是掌门,那知道这点秘辛也不出奇。
她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便回头听课,不再管边临在那小声喊她。
那位陆长老其实不授课,一般是巡堂,真正在上头讲课的是一位师姐,没见过的面孔。
当然她也没见过多少宗门里的师姐们,不认得才是正常。
这位师姐授课温声细语的,与她所讲内容——各式武器的用法——大相径庭,但课却上的很好,所言皆是用的通俗易懂之言,只需认真听,都能明白,祝卿安渐渐也沉迷进去。
听着听着她走神一瞬,恍然想到师尊似乎是修符箓道,但没教过自己那些,她们的师徒情分还真是名存实亡。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显骨,教了也没用吧。
祝卿安在心头淡淡安慰自己,但有没有被安慰到,那就只有她自个知道了。
余光里,那位边临姑娘支着脸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半点没听的模样。
祝卿安那时以为她是对剑道没甚兴趣。
后来才知,什么没兴趣,只是这姑娘剑道天赋太好,早不需要听这些泛泛而谈的东西。
并非每堂课这般师姐讲课长老观课的搭配。
她在上位师姐讲完的间隙理了理记下的笔记,以便回去温习,只一抬头,却看见门外走进来的是药阁那位向长老。
“是向长老的课啊。”边临先她一步开口,消停了没半堂课的功夫又凑上来,“终于不用担心被削了。”
这姑娘表现得实在是太熟稔,让祝卿安分外疑惑,最后还是理会了她,“你又如何知道?那日我们应当是一同显骨吧,怎的都是第一日来上学,你就什么都摸清了似的。”
“谁说我是第一日了。”边临骄傲起来,“我没显骨的时候也会偷跑来听,她们不会赶人的。”
“除了陆无隅那个古板的老女人……”她说着又嘀嘀咕咕抱怨。
原来是这样,得了答案祝卿安就再没兴趣,念着师尊的嘱咐,专心上课。
她这样回回聊一半就走,让边临抓心挠肺的,忍不住戳戳她,“你就真的听这么认真?”
“这些有什么好听的,也就方才讲到剑时有那么点意思。”
祝卿安叹一口气,“可我爱听,请你别打扰我好吗?”
师尊喊她来定是有师尊的道理,且一日听下来的确是长了许多见识,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很充盈。
越尔也不曾想到,她不过是找个借口疏远徒儿,还真把这姑娘奇异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
但她此时没有在乎徒儿在学堂过得如何,沐浴焚香后,落座矮几前,清扫干净案上杂物。
深深吸气,取出三枚花纹繁复的铜钱。
徒儿坠崖实乃预兆,她需要起卦算一算。
铜钱反复落下,越尔提笔在宣纸上慢慢画出卦象,最后落成之时。
她琉璃色瞳仁一缩,停住。
此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