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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杭失踪3(第1页)

伯宴怒不可遏:"哼,既然你当年一眼便知我是稽姓子,为何百般阻挠,为何不让我回去?你承诺过我了,却说话不算话,算什么君子?算什么君子?"

"是我不让你回来的。"稽奚忽道。

伯宴神情一滞,眼眶中瞬即蓄满惊愕哀戚的泪水。

过了一会他极度哀伤地问道:"相国大人,这又是为什么?我才是你的儿子阿,我才是阿,你为什么不让儿认祖归宗呢?"

稽奚怜惜的望着伯宴,解释:"子隐虽不是稽家子,可他天资聪慧,堪称天才,稽府到我这一辈人才凋零,族中男丁数量少,能出的能才之辈更少。外头的人看我领着相国之职,似乎风光无限,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清闲的虚职,没有实权,空有头衔。稽氏极需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才能再把家族荣光找回。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俩交换回来。一子换一子,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伯宴眼现疯癫,几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吼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相国大人会如此现实!稽广,一定是你怂恿他,一定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宁青杭,你让我日子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稽奚再次摇头叹气:"儿阿,你别冲动,真不是子隐不让你回来。你仔细想想,如果他那么想待在稽府,为何知道身世后,要和我断绝关系?他大可不用如此自苦阿!"

"好,就算相国大人不舍用稽广将我换回,也可以让我回去呀!让我俩都待在稽府,稽子隐依然是天之骄子,我就做平凡无奇的那一个,族中有一个争气的就够了,我默默无闻,只求待在稽府便好,这样究竟有何不可呢?"

稽奚气急败坏道:"当然可以,我从没反对过这件事!"

"那为什么你们不做此安排?"

"那是因为,若你也回去稽府了,我就什么都不剩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孱弱声音,忽然自众人耳后响起。

"阿母,你怎么来了?"

伯宴瞅著一辆新来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当在树林里,显得相当诧异。

他明明找了个由头让下人哄骗羊潲出城到近郊赏花,不欲她卷入自己的阴谋之中。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虽不是亲生的,但养在身边二十年,羊潲和他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今早她眼皮直跳总觉得伯宴不太对劲,他深夜回府已是前所未见,面上还挂着心神不宁之色。

于是她才刚出城,灿烂夏花没看到几朵,便又折了回来。谁知,折回来后恰巧碰上来秦新桥伯府盘查的扶应文和常夙沙,他俩竟然直接把羊潲也拎过来了。

扶常二人当下立断,既然是他的逆子干出绑走青杭的好事,此妇有必要来详说详说。

───即便她一脸无辜貌。

前半段换子的桥段她在车上都招认了,常夙沙听完差点掐了羊潲的脖子直接给她个痛快,反正她这些年来也饱受良心折磨,活的艰难。

幸而是当了父母的扶应文劝他冷静。其行可诛,但为母为子之计能够理解,再则若真把她怎么了,就更难找到青杭的下落了。

羊夫人老泪纵横:"儿阿,阿母当年良心被狗吃了,担忧子隐非世族之子会被欺负,便糊里糊涂的将你们二人掉包了,一心盼着他前途光明。可这些年来,我手把手的将你带大,早已经把你当亲生的来看待了。"

伯晏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低哑道:"你坏事既做了,为何不干脆做绝?相国大人入京述职,你为何也带我入京看他?令我看了一眼便心有疑惑,怎么我长的和他如此相似?你为何不让我待在乡下,一辈子无知无求,便也不会生出后来的奢望。"

那一日,相国大人坐在富丽气派的骈车之上,街上来瞻仰相国的人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于是他便下车好声好气命大伙散去。

那声音有如春风化雨,百姓们很快便乖乖散了。

他鲜衣肥马,轻裘缓带,虽手握权柄,却没有当官之人的高深莫测,而是光风霁月,一派泰然自若,身姿和风度有如星月交辉般令人心生向往。

伯晏当时便想,如若这个人是他的阿父,那该有多好?

想起那时,羊潲五味杂陈:"阿母心疼你本该长在相国之家,却因为我而不得不养在乡里。于是便想着,让你看一眼生父也好。其实你看不看都没差的,就算看了也无法改变事实,就算看了也不会知道他是你阿父。"

原来,羊潲换子不久之后,稽奚这一房便从吴郡的一个小县城搬到东观城去,命羊潲和其他稽氏族人留在乡里。

可有一日,当她得知稽奚成了相国,她忍不住带伯晏到京中让他瞧瞧这位位列三公的阿父。

明明亲生儿子已经做了风风光光的相国之子,她却还是感到苦涩难言。既然伯晏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己真正的阿父是谁,

那不如让他去看看吧,看一眼也好。看一眼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伯晏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你以为我只会当他是个陌生人,见过即忘?可毕竟我和他是父子,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亲厚之感,我又是个生性多思多想之人,一下子便猜到其中关连。世上许多事,不知道反而是幸事。一旦知道了,生出渴求和比较,便有如坠入深渊,再也无法翻身。你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遇到阿父?你说啊?"

羊潲被伯宴喷发的怒气惊的无法言语,过了一会才道:"那是因为,我心中对你有亏欠。我以为,让你见一眼生父,我的亏欠便能少一点。"

伯晏听到"亏欠"二字,心头略软。

又想起羊潲最一开始现身所说的话:若你也回稽府了,那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难道是羊潲断了他的返家之路?

他语气又变的强硬起来,问道:"后来呢?为何你说我和稽广不能一起待在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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