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我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了。” “姨娘,你看我写得如何。” “你的字和父皇的飞白已经六七分像了呢。” “我要练到十分像。” “兕子,练字也要有自己的风格,和父皇写得像自然是好,但若把自己的心境也浸润其中就更有意义了。因为再怎么十分像,你也不能成为父皇,对不对?” “如同你弹琵琶一样,是不是?” “八九不离十” “来,过来休息一会儿吧。这蜜饯不错,快尝尝。” “好啊”。兕子和盈盈在桌前坐下。兕子问道,“姨娘,父皇为什么总是因为大哥和四哥的事迁怒你。” “也没有,陛下毕竟是陛下,他怎么想,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 “你就不能不理会他们吗?” “嗯,怎么说呢。你不是让我照顾你父皇嘛。大哥和四哥,现在就是父皇最大的心事。若是不理,便不能好好照顾你父皇的心意了。只是我原本其实也说不上话,只能让父皇有个地儿能落得自然些。” “姨娘,我听说母亲常常劝谏父皇的。” “那是因为陛下与皇后是结发夫妻,又多年恩爱,旁人是不能比的。” “那父皇会不会真的不理大哥了?” “兕子,你别担心这些事了,一会儿晋王来看你,你要好好的。” “嗯嗯,我最喜欢九哥了,他单纯,善良。真心疼爱我。从不考虑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是呀,九哥最疼你,你们好好玩儿。” 一夜之间,世民传召盈盈侍寝。这倒没什么多言,她现在觉得侍寝比伴驾容易多了。她进入殿中,世民仍在案前坐着,好像还没什么睡意,倒是先开口和她说起话来:“朕前日下旨,追封了元吉为巢王,建成为息王。” “臣妾听说了,陛下隆恩,巢王与息王自会安息”盈盈从来不在世民面前提到元吉,世民每次提到,她都心中一紧。 “前些日子,归仁县主出降,朕也又封了建成和元吉几个待嫁的女儿为县主,你也应该放心了。” “她们如今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自然不会亏待她们,是她们的福分。”对元吉的事,盈盈也实在不知道该做怎样的态度才能让世民满意。 她看世民神色恬淡,心情不算差,想着不如就趁着此时和陛下提及一下丽婉所托之事。她说得小心翼翼,“陛下既然说起,臣妾有件事想回禀陛下。” “说吧。” “当日息王和巢王府中罚没宫中的姬妾,如今都已过了出宫年龄。臣妾斗胆,想求陛下若有缩减宫人的考量,可否将她们放出宫去聘嫁。” 世民听了,凝神片刻。 盈盈心中紧张,连忙说道:“臣妾是想,昔年长孙皇后在时,也连年释放宫人。一则尽显天家恩德,能增加生育,繁衍人口;二则掖庭宫女都是伺候陛下和嫔妃的,若多用良家女子而少用罪妇,也可提高宫人质素,更能尽心侍奉主上。” 世民看她说得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动气,便开口答允了此事,“确实有些日子没缩减宫人了,让贵妃和淑妃她们裁量着去办。你所提到的昔日东宫和齐王府罚没入宫的人,符合条件的都尽数放还。” “谢陛下恩典”,盈盈说着这话,却实在捉摸不透世民心思,她有些想要逃掉,但却不能。 世民向她笑道,“齐王府昔日宫人都可还家,那你呢。” 盈盈眼见世民虽然是调笑之意,但这种玩笑却令她心内怆然,全然不知该如何回应,“臣妾此生尽属陛下,愿在宫中伺候,别无他想。” 世民看着她,递送出一种陌生而复杂的眼神,“你从不违逆朕的意思,别因着别人的事,让朕为难。”盈盈听世民如此说,想是知道了自己去看李明的事,只是心中不忍苛责,又不愿明说,提醒自己不要再去。 她便顺从的说道,“臣妾谨记。” “走吧,朕要歇了。” 盈盈知道可以开始“伺候”了。她陪着陛下走回寝殿,服侍他更衣,又从床尾轻手轻脚的爬上去。如今侍寝是个辛苦事,她也几乎感觉不到那所谓恩宠。世民的身体也的确不如从前,她要花好大的力气调动他。半夜下来,她身心俱疲。但仍然要用最妩媚的一面,保持着微笑,保持着那种很多年习得的节奏。 倘若多尝年轻花朵,偶尔感受中年少妇的娴熟圆润,也是不错的调剂。她侍寝出来的时候,塌上君王也已疲惫欲睡。她谢过陛下恩典,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