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中的寂寞痛苦,对吧”,世民接过话来,接着说道,“朕都知道,朕明白你的心。” “陛下今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若勾起了陛下的伤心事,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没有”,世民伸出手来抚摸着盈盈的发髻,缓缓取下那支白色的珠钗来,这只珠钗朕看你一直都戴着,镶嵌的金线都有些松动了。” “是陛下送给臣妾的,自然是如影随形,一刻也离不开的。” “朕后来赏赐你那么多,都不如这个,是不是?” “赏赐是赏赐,臣妾都很喜欢。但这支是陛下年少之时所赠,自然意义不同了。” 世民轻轻点了点头,“这宫里这么多人,都如带着面具的木偶一般,朕有时想起,都分辨不出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陛下是天子,嫔妃、皇子、臣下们当然都有所敬畏,处处揣摩圣意,哪能流露真性情。” “朕怎能不知,人言天子是孤家寡人,朕倒如今才真正体会到。” “陛下心善,重感情,才会想到这些。您就别为之前的事难过了。” “朕不难过了,你还记不记得,秀宁当年跟朕说过的话。” “陛下说的是哪一句?平阳昭公主是最理解陛下的,她若还在的话,陛下一定会感到无比温暖的。” “朕那一日从你那出来,想到秀宁,她病重垂危的时候,拉着朕的手,说这是身在皇家的苦,叫朕慢慢儿熬吧……朕原以为说的是当年建成和元吉的事,但却从来不知道朕在位十多年后,还有承乾、泰儿的苦。还有……还有你和明儿,朕知道,实在是苦了你了……但朕想,你陪着朕,朕便不怕……便能熬下去……面对它们……” “陛下……会的,臣妾会陪着你一路走下去的,一同面对风暴,或是喜悦。”盈盈的眼泪本就在框中打转,听到世民如此说,就再也忍不住流下脸颊。 世民伸手把盈盈抱在怀中,“朕记得,当年也是这样抱着你的,你这弱小的身体,朕却可以从中汲取到力量。” “那现在呢?”世民不语。两人紧紧地相拥一阵。 世民突然说道,“盈盈,朕好久没听你为朕弹琵琶了。朕叫人去取那面螺钿紫檀琵琶来,你给朕弹一曲如何。” “好啊”,盈盈擦干眼泪,望着世民。侍从随即将琵琶取来,盈盈接过来,她的确好久没有弹过这把琵琶了,她抱起来调了弦音,撩拨之间便将月色点缀的极其优美。 “陛下想听什么?” “c” “陛下,日子还长呢,以后再慢慢听吧。” “朕记得你说过,你在献《破阵乐》曾经把自己完全删去。那以前你写给朕的,曲中有你的那段,还能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段音旋已经融入了臣妾的生命。” 盈盈伸手弹拨琵琶弦,一段吟揉,又一段轮指,便将两人的思绪带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世民收复晋阳之后,在他们过去生活过的府邸,盈盈合着民间流传的《破阵乐》曲调所写成的。 那种深情,青涩,还有盈盈对他的崇拜与爱慕,都在曲中。 “听惯了国乐之歌颂,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真情之曲”,世民不禁赞叹道。 那旋律在如此曼妙的夜色中回荡在太液池的上空。盈盈坐在世民对面,两人相离,却又相依。宫阙 结社率接近承乾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仅仅为了帮助他除掉李泰,他有一种更大的野心。 承乾并不知道他已经将多么大危险带入了皇宫大内。结社率利用入住东宫的便利,已将两名突厥勇士扮作舞伎悄然送进了太常寺和宜咏坊中,每日排练歌舞,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他也暗自召集了献给东宫的突厥士卒,吩咐道,“本王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逢迎太子,只是为了实现本王的心愿,你等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待我成功之后自当都是开国功臣。”几人伏拜在地,纷纷表示愿意为结社率效命。 东宫之中,结社率与太子、元昌、杜荷等人谋划将在何时何处刺杀李泰。结社率便说道,“李泰十分谨慎狡诈,陛下又允许他出入宫禁可以带侍卫,平时接近不易。但元旦朝贺之日,陛下大宴群臣,防备松懈,是我们下手的良机。李泰进入凌烟阁前,按规矩要在侧殿稍歇片刻,而此刻献《破阵乐》的舞伎已经立于廊下准备献舞,我们的人便埋伏其中。李泰入殿不准带剑,也不能带护卫,自然不是突厥舞伎们的对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便可把他杀掉。殿下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