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隐隐作痛。
彼时,世上最无助的人,莫过与他了吧。
裴闻卿在她身旁蹲下,为她挡住喧嚣人海,伸出僵硬的双臂将她搂入怀中。
“是我对不起你。”他又一次朝她道歉。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怀里的人儿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哭声凄厉而悲怆。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裴闻卿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告知她自己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动作轻柔,双臂一览,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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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驿馆时,沈舒幼酒醒了,满脸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绿华正在房里收拾包袱,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开门。
“快去打些热水来,还有醒酒汤来。”
裴闻卿将她放到床上,随手为她脱去鞋袜,触及她冰冷的双脚,不由缩了缩手。
是冰得吓人,不是惧怕与她肌、肤相碰。
对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似乎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她哭了很久,一路上都在哭,他能听到她呜咽的声音,眼泪浸湿他胸前大片衣裳。
绿华很快便拿来醒酒汤,今夜百花镇是个不眠之夜,店家提前预备好了醒酒汤。
自家娘子刚才是被姑爷抱进来的,姑爷身上闻不到一点酒气,那喝酒的就只能是娘子了。
这个不难看出来,娘子喝不得酒,三杯必倒,先拿醒酒汤比较重要。
裴闻卿接过醒酒汤来,搅了几下,吩咐绿华去打热水来。
他把吹凉的醒酒汤递过去,没人接。
沈舒幼抱膝坐在床上,下巴倚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脚丫发呆。
醒酒汤递过来时,她不为所动,连头都不抬。
“不想喝?还是要我喂你?”他贴心地询问。
良久,沈舒幼抬起头来,发髻散乱,东一撮西一撮杂乱地翘着,狼狈十足。
嘴唇微微蠕动,小脚丫一搭接一搭地绞着,没有想自己喝的意思。
裴闻卿看穿她的心思,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紧闭双唇,眼睛上下打量着。
绿华已经打来热水,守着门边看热闹。
她捂嘴笑了笑。
娘子现在就像一个落魄乞丐,还要人哄着才肯吃东西。
“快些喝,凉了就更不好喝。”他催促道,“赶紧喝了,去沐浴更衣睡觉,明日一早还要回城。”
裴闻卿把勺子递到她嘴边,她依然不肯张嘴。
“你……”他没了耐心,又不敢大声说话。
沈舒幼翘起食指,指着他的手,沙哑道:“你没洗手……”
脏?她竟然嫌他手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