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你们同样初来乍到,应当不会同流合污,对吧?”王行之收回目光,抬眼看向韩雍和秦免。原本他还想低调一些,安心整理兵籍,在吏房看看各地军队编制,没曾想刘远居然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现在既然出手,还不如避免麻烦,今日将吏房压服,日后也方便行事。“王大人明鉴,本官也才上任几日,怎会与此人同流,明日上朝,本官定参此人一本。”韩雍身子一哆嗦,赶紧表明立场。“王大人,下官虽上任有些时日,但绝没有与之同流,为此,下官还特意收集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刘远此人收受贿赂,将兵不满员之事遮掩下来。”秦免拱拱手,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拿出一个账本。“你……”刘远一看,整个人更慌了,而后双眼一翻晕厥过去。好家伙——韩雍心头发颤,本以为只是来了王行之这么一头猛虎,没曾想还隐藏着一条毒蛇,这完全就是一击必杀。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来枢密院的时间不长,不然账本上搞不好会有他一笔。王行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也没想到秦免居然会收集证据,这样一来,刘远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只不过,秦免这种人,他可不想接触,接过账本后,表面客套道“秦大人一心为公,此事本官定会禀明官家,为秦大人请功。”“谢王大人提携,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不值一提。”秦免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他进入枢密院时,就想着收集一些证据,就是为了拿捏住一些人把柄,日后有用,没曾想王行之一来就对刘远发难,他想进步很久了,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因此果断将账本奉上。“秦大人不必客气。”王行之摆摆手面色一正,严肃道“刘远既然涉案,那本官就应当及时上报同知,今日就麻烦二位为衙外诸将入籍,组织人手将天武与龙卫兵录整理齐整,清点好人数,尽快让天武、龙卫重组。”“大人且去,我等定然不负大人之令。”韩雍与秦免齐齐拱手,应了下来。“那就劳烦两位,本官先去禀报此事。”王行之点点头,拿着账本离开府衙。韩雍与秦免对视一眼,随后怜悯的看了眼晕倒的刘远,找人将刘远看住,拿着兵录离开。…………枢密院作为二府之一,位于皇城右侧,占地面积十分大,各个衙门之间,距离也不算近。王行之出了吏房,也不着急,拿着账本,一边走一边看。不得不说,秦免做这个账本很用心,上面清楚的记录了时间和开支,以及在什么政令上发生,记录得十分详细,这本子只要交上去,那么必然让枢密院大换血,引起一定得震动。“这账本倒是来的及时,交上去正好吸引一些人的目光。”王行之一路缓行来到同知枢密使衙门,他之所以来这,就是因为现在的同知枢密使是曾布,朝堂上经过他一番搅合之后,章淳受到排挤,新党只剩下曾布在硬撑,要是再不做出改变,早晚被排挤出中枢,即使赵煦想保都没用。这本账本要是给曾布,不说能直接将范纯仁拉下相位,但肯定也能在朝堂上扳回一局,这样一来,新党旧党相争,关注他的目光,也会少去很多。“他怎么来了。”只不过曾布看到王行之,可不怎么待见,王行之这些时日,不仅让旧党损失惨重,就是新党也损失惨重。“下官见过曾大人。”王行之可不管曾布怎么想,面色严肃的拱手行礼。“状元郎客气,本官听闻状元郎今日上任,不在吏房办差,怎么有空来本官这里。”曾布回礼,瞥了眼王行之,淡淡开口。“回大人,今日本官上任,本是件开心之事,却不曾想收到检详官秦免举报,吏房副都承旨刘远,任职期间与原天武、龙卫两军统领勾结,私自填报兵籍,吞吃空饷,任人唯亲。”“下官得知事情,不敢怠慢,便立刻来了同知这里。”王行之意正言辞,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不过禀报此事,他本就是为了吸引别人目光,这事他可不想再掺和,索性直接将秦免给卖了,将功劳算在秦免头上。这样一来,他不仅把自己给摘出去,秦免定然也不可能就在吏房,甚至是枢密院,毕竟像秦免这样,偷偷收集上官证据,准备上位的人,没人不忌惮。“什么,你此言可当真。”曾布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看向王行之。他虽担任同知不久,但枢密院中谁是谁的人,他一清二楚,刘远如果犯事,范纯仁必然逃脱不了干系,运作一番,他们必然能得到不少好处。“同知大人,下官可不敢污蔑同僚。”王行之面色一正,拿出账本双手奉上,义正言辞的说道“大人,这是检详官秦免为收集证据,所记录的账本。”“下官刚入职枢密院,对此还不熟悉,但大人身为同知,应该能看出上面记录是否真实。”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曾布没说话,急切的接过账本,迅速翻阅,仅仅只是看了几眼,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惊喜。他合上账本,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王行之,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这些时日,他早就看明白了,王行之不是新党,也不是旧党。与两方都不亲密,按理说不会帮助任何一家,但现在却递上账本,这让他也不明白,王行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人,此事乃是检详官秦免之功,下官只是适逢其会,代检详官呈上。”王行之却赶紧拱手行礼,瞥清功劳,这事要是再算在他头上,那么关注他的目光定然会增加,他再想做自己的事,那可就难了。“既如此,本官定会如实上禀官家。”曾布一听,更加迷惑,但王行之不想要这份功劳,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下。“那就劳烦大人,下官告退。”王行之拱手,没丝毫拖泥带水,直接离开。“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着王行之的背影,曾布眼中满是迷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王行之为何非要把功劳推出去。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份功劳可不小,若是呈上去,定然是大功一件。“算了,不管这家伙要做什么,这事对本官来说,都是好事。”想了一会,曾布想不明白,拿着账本匆匆离开府衙,毕竟这事越快办理,对他们的好处越大。“这下总不会赖在我头上了吧!”王行之并没有走远,在看到曾布匆匆离开府衙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哼着小曲,轻快的向吏房走去。不一会儿,王行之回到吏房,此时吴长风等人已经全部入籍,登录在册。韩雍告知王行之,吴长风等人已经离开,去往兵房。王行之也没在意,与韩雍等人一起整理天武、龙卫兵册。整理期间,秦免看了好几次王行之,但又欲言又止。王行之假装不知道,一心整理兵册。一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大理寺差官上门,抓走了被看押的刘远,以及好几名官员,顺带秦免也被带走问话。一时间,整个吏房,甚至于整个枢密院都鹤唳风声,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王行之丝毫不在意,这事虽然是他捅上去,但真正的举报者是秦免,怎么也不可能算在他头上。安心的坐在吏房内整理兵册。这不整理不说,一整理吓一跳,天武与龙卫确实够烂,两军各三万兵员,但两军加起来足足少了五千人,也就是说有人吃了五千空饷。这要是被赵煦知道,不暴怒才怪。王行之想了好一会,将其他人打发,留下韩雍。韩雍一脸惶恐,惴惴不安,他对王行之是真有些畏惧,枢密院被查一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他作为当事人之一,可是亲眼所见。:()我以官身镇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