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孔连泉:“咦?”是谁?谁这么乖觉?——等等,“啊???”只有一个人吗?
任剑秋:“……”皱眉,“我等竟都看走了眼。”
赫连随:“九思,你是用了天机镜?”
邬九思淡淡点头。
这倒不是大事。只是真假判断,不在窥探天机的范畴当中。大伙儿没像之前一样担忧,只是对这个答案颇有惊怒。
邬九思看出来了,倒是替后辈们解释,“他们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把话说得稍稍漂亮一些,不算错处。”
哦——众人了然。不说后辈们了,就是他们自己,偶尔不也是把要讲的内容在心里过几个弯儿。
可这等在任何人看来都寻常的事,对师弟来说还是不同。他经历了一场能用惨烈形容的欺骗,自然更在意此等小节。
孔连泉乐观,问:“那小师兄,最后一个人呢?”不是说还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谎吗?
任剑秋、赫连随同样关注。接着,便见邬九思微微苦笑,说:“他与旁人不同。不光是在说真话这件事上,也是在一心盼着当我徒弟这件事上。”
“这?”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交错。
第046章夜会
在太清峰上诸人谈起“陈禾”的时候,顶住其面皮名姓的郁青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他倒是不会直接走,总得等司徒修与安朗那边出了结果。若是事成,自然要向两位好友道贺。若是不成……郁青摇了摇头,心想:“对两位兄台来说,如此虽然遗憾,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论司徒家还是安家,在龙州都有一番成就。没了天一弟子的身份,二人照旧会有大好前途。
倒是郁青这边,总得给自己日后的去处找个说法。可惜思索来、琢磨去,他却始终没有思路。回龙州吗?不是不行。可天地之大,到别处闯荡也好……
摸了摸脸上的金丝面具,郁青忽地想起另一件事。
他轻轻吹了声哨,不一会儿,一只皮毛雪白的灵鼠便从窗户边儿上出现、来到郁青眼前。
郁青伸手捉住寻宝鼠肚腹,听到小东西“吱吱”的叫声。他笑一笑,说:“这些日子,你在外头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又用手指搓一搓灵鼠面颊,没一会儿,零零碎碎的东西被其吐了出来,正是早前邬九思悉心准备给道侣,偏偏又被寻宝鼠藏走那些。
兜兜转转,东西又回到郁青手中,他也再度进入天一宗。如此一来,再不将灵宝还回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具体还法依然是个问题。琢磨了一段时日后,郁青决定简单粗暴些:总归许多灵宝上都有太清峰乃至邬九思个人的标记,自己在天一宗内找个地方、把东西堆过去不就行了?
最好是在太清弟子们平日便会经过的地方,被他们瞅着了,正相当于落到九思手中。哪怕运气差一些呢,拿走灵宝的是无极峰等与太清峰关系不睦的势力弟子,但凡他们试图去启用那些灵宝,九思便会有所察觉——这儿又不是天高皇帝远的龙州,而是人眼皮底下!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现下各峰的考验尚未结束,自己在外打转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想到这里,郁青再不犹豫。他随手将寻宝鼠放在肩头,这便出了门,往林子茂密的地方去。
寻宝鼠也是乖觉。半是在主宠血契在起作用,让它听从郁青安排。半是在这新主人手底下它过得的确不错,平日自由自在,除了帮主人存些东西外近乎没有差事。偶尔被叫来做事,也只是被揉揉肚皮、搓搓脸肉。和从前那样找不到好东西便要饿肚子、甚至被以血契勾得心口痛楚的经历是许久不曾再有,它便也愿意配合郁青。有人来的时候,自己乖乖藏在新主人的头发里。等人走了,才又在主人耳朵边儿上“吱”一声,意思是:“主人主人,我可以出来了吗?”
郁青抬手挠挠它的下巴,低声说:“今天呀,我就是和你指个地方。你记下来,后头咱们要走了,你自个儿过来、把前头拿走的东西都吐在那边。听懂了没?”
小白耗子探头探脑。
郁青歪了歪头,笑眯眯说:“原来是听不懂的吗?我从前听说,寻宝鼠的品阶是低,可最是聪明。如今来看,这话兴许是假的。”
某些灵鼠继续探头探脑。
郁青叹气,“既然这样,我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处。罢啦,正好通月城近来人多,天南海北的修士都聚在一起,闻说还摆出了颇大的集市。有空的时候,我也去转一转,把这只没用用处的耗子卖掉得了。”
“吱吱!!!”
“没有用处的耗子”急了。
它就是聪明!一点儿也不傻!稍稍转转脑子,也知道在这个主人身边,比去其他人身边轻松得多。
前面的表现,也不过是寻宝鼠的天性在作祟。舍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灵宝,恨不得将东西永永远远藏在自己嘴巴中——可胡说回来,那么些好东西,它也没办法用啊!
虽然万分不舍,寻宝鼠还是答应下来。它表现得乖觉,郁青自然也满意。原本假装出的笑眯眯里带了三分真心,他自言自语:“要不然把你也留给九思好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嘛。倒是九思,好歹还能赏玩赏玩。”
“?”寻宝鼠愣了,“吱吱!”
不都已经答应你了吗?怎么还要把人家耗子送人!
它冲着郁青耳朵叫,把郁青弄得又痒又无奈,嘴巴里嘀咕“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转而又笑,“好吧,我从前是不是也这么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