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秀今年才四十岁不到,但却老了好多。
“你爸爸对我?很?好,也太宠我?了。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自从嫁给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让我?干过一天活,”柳曼秀安静地?回忆道,“这也导致他死了以后,我?丧失了劳动的能力,根本就吃不得一点苦、也忍受不了一点委屈。”
“那时你还小,我?们母女俩天天活在别人的指点里,既没钱,又没依靠,我?没办法?,所以选择嫁给了你魏叔,”柳曼秀叹了口气,“你魏叔是个?好人,勤恳、踏实、耐干,每一样都好,偏就是穷。”
“我?那个?时候太虚荣,所以跟你魏叔叔离了婚。”柳曼秀眼角堆着泪花,“都怪我?啊。”
后来的事,不用柳曼秀说,容艺也都知?道。
柳曼秀嫁给了拆迁户黎淳,经济上好了一段时间?。但偏偏黎淳爱赌。
人的欲|望是可以无限膨胀的。
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没有办法?抽身了。黎淳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都过去的事了,别说了。”
容艺皱着眉,她坐在病床边沿,舀起一勺白粥,轻轻吹了吹,喂给柳曼秀:“张嘴,吃饭。”
柳曼秀看着她,眼角的泪花闪动的越来越厉害。
“小时候,你不爱吃饭,我?也这样喂你。”
然后偏过目光:“艺艺,妈对不起你,哎。”
“别说了,吃饭。”
容艺心里压抑着。
柳曼秀难受,她何?尝又不难受。
她其实都明白。
柳曼秀是刀子嘴、豆腐心。
之前她还一直疑惑柳曼秀为什?么突然不给她打?钱,也不再关心她了。
直到这几天,她才想明白——黎淳欠下了好多赌债,催债的人天天上门催,柳曼秀减少和她的联系,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其实早就不计较了。
但柳曼秀却不肯原谅自己。
好不容易将?一整碗白粥喂下,柳曼秀精神状况实在太差了,没一会儿就又睡过去。
容艺给她削了点水果放在边上,等她醒来后吃。
放好以后,她看了她一眼,决心去找魏山南-
她骑着小电瓶车,正准备转入熟悉的街角,突然一辆银色的车别停了她。
她猛地?收住刹车,整个?人因为惯性差点摔倒。
吓得她低骂了一句。
她很?快停好车,下车和对方理论。
敲了敲驾驶舱的车窗。
可降下来的,却是后面的窗。
她瞳孔骤然紧缩——居然又是温书颖。
温书颖这次没带墨镜,盘了个?秀气的花苞头,看上去年轻又漂亮,耳垂下面的两枚巴洛克止不住地?晃。
她欠着笑,伸手冲容艺打?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尾音拖得有些长,藏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容艺定定地?看着她:“又有什?么事?”
温书颖轻笑一声?:“怎么这么冲啊。”
这小姑娘总是劲劲的。虽然语气有点冲,但不妨碍她挺欣赏她的。
容艺眉心轻皱着:“我?有事情,恕不奉陪。”
说着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