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苒皱着眉离开了四楼,回到乔凛虚的卧室,温医生正在替乔凛虚检查身体,戚恪则一脸木然地守在床边,双目无神地看着昏迷的乔凛虚。
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对方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便坐到了沙发上安静的等待。
可这一等就是一晚上。
乔凛虚是在第二天中午左右的时间清醒的,她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守在一旁的戚恪,对方身上还穿着那条睡裙只不过外面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在看见戚恪的那一刻,乔凛虚瞬间应激,“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她丝毫不管自己手背上是否还扎着针头,只是挣扎着想要远离戚恪,手边有什么便向对方砸过去什么,手背上的针头也被挣脱,血珠迅速冒了出来。
“嘘嘘……”戚恪无措地被枕头和抱枕砸了满身,“你、你别怕我……”
卧室里动静太大,温医生和叶苒连忙走了进来,护士走到床边将乔凛虚按住。叶苒赶紧拉着戚恪往后退,“戚总,你不能待在这里了!先出去,我们先出去。”
戚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看着床上乔凛虚眼中充斥的恨意,她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叶苒将她拉出了卧室。
“戚总,你现在暂时不能让小乔看见你了。”叶苒神情严肃,一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
戚恪愣愣地看着她,像个无措的孩子求助大人,“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叶苒深吸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她还是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戚总,你现在绝对不能再把小乔关在别墅了,保镖也要全部撤了。”
“好、好,我全都答应了,全都答应。”
“第二,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去见小乔她只会害怕。”
“好、好。”说完,戚恪便径直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叶苒看着她回到了卧室,然后才让莉娅多盯着对方一点。整件事来的太快太复杂,这件事势必会影响到乔凛虚的病情,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卧室里的乔凛虚被护士注入了镇定剂后又陷入了昏睡,卧室里的医护又缓缓退出卧室,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而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的夕阳向卧室内洒下橙红色的光晕,乔凛虚睁着眼看向白色的天花板,在那荒唐的画室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在她脑海里浮现,莫大的痛苦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隐入鬓角。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她会成为这件荒唐事里的人?为什么戚恪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她?
乔凛虚满腹疑问,可她没有办法向自己解释,她得不到答案。双手紧紧攥住被角,侧躺过身体蜷缩起腿脚,她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但她依旧寒冷,浑身像坠入了冰窖一般冷得她发抖。
爸爸、妈妈……我真的做错了……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彻底将乔凛虚淹没。她快喘不过气了,她快活不下去了。
她想见她妈妈,她也想成为有妈妈庇护的孩子,而不是被当做别人妈妈的人台和傀儡。
她满腔的委屈没有办法发泄,于是她只能咬着被子在黑暗中默默流泪。好似一切回到了最初,她母亲刚刚离世,她被老爷子接回家时,她每晚都是这么熬过来的,直到在那场生日宴上被戚恪捡回了家。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成为什么都没有的孤儿,也不愿意再跟着戚恪回到戚家了。
泪水将枕头和被子一一浸湿,她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她想见她妈妈,她想像孩童一般将自己的委屈诉说给母亲听,她坚持不下去了……
乔凛虚掀开了被子,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光着脚踉跄着拉开了卧室的门。
走廊外十分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但乔凛虚静静地站了两秒,她还是听见了隔壁传来的说话声,有谁在说话她已经不在意了,她光着脚安静地下楼、拿车钥匙、跨进电梯来到了车库。
别墅外的保镖已经全部撤离,所以乔凛虚开着车十分顺利地闯出了别墅。当端着药回到卧室的护士看见空荡荡的床铺时,别墅里又乱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乔凛虚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离开别墅,她什么行李都没有带走,只有一件外套、一部手机还有一辆车。
昏睡的戚恪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又陷入了另一场噩梦——乔凛虚不见了。
而开着车一路疾驰的乔凛虚,畅通无阻地将车开向了陵园,下车后光着脚直奔她父母的陵墓而去。
在看见父母合照的那一刹那,乔凛虚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眼眶里聚集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涌出。
“妈……妈妈……”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然后摔在了墓碑面前。墓碑前的地面上还有昨晚大雨留下的水渍,冰冷刺骨的水痕浸湿了她的裙摆紧紧的贴到了她的小腿上,她带着脏污和满身的伤疤奔向了她的父母。
她将冰冷的墓碑抱在怀里,放声痛哭。
“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