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那么急?”“就是宣州的那个案子……”“你俩要说事,到外头说去,别在这儿打扰我看戏。”祁清瑜见他二人无心看戏,便将二人“轰”了出去。二人讪笑两声,一前一后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外院廊下。“就是宣州易张氏那个案子。”“那个案子不是京兆府在查吗?你怎么也搅进去了?”祁翀靠着廊柱坐下,示意柳忱也坐到对面。“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巧了。此案臣在京东路巡察时倒也听说过,不过当时没往心里去。回京的路上,我们在馆驿偶遇一个送信的差人。我的贴身小厮玖和认出来那是京东路提调巡察御史夏奇的随从,因为之前他替我送公文与此人打过交道,便主动与他打招呼。不料那人竟慌里慌张,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只说是认错人了。玖和心中疑惑,便说与臣听了。臣也觉得蹊跷,便让人去驿丞那里查了一下,发现他入住驿站用的的确是夏奇的官凭文书,这说明玖和没有认错,此事便引起了臣的疑心。我初时只是怀疑恶仆盗窃主人财物逃走,便买通了驿丞,让他用了些手段将那人的随身包裹偷了出来,不料却在其中发现了一封信。信是夏奇写给御史台一位叫宋英的御史的,让他看在同僚好友的份上,多多关注宣州易张氏这个案子。还说易德夫妇是冤枉的,那易张氏本来就是不守妇道之人,她丈夫的死因可疑,儿子未必是易家之子云云”“等等,这易家之事夏奇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一个京官,刚到京东路才几个月,怎么会跟易家扯上关系?”祁翀疑惑地问道。“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臣当时也觉得可疑,便干脆将那随从抓了起来,一番拷问他才说出了实情。原来夏奇跟易家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受宣州司法参军马文修之托才插手此案的。二人有同年之谊,他信中的那些说辞也都是马文修告诉他的,马文修还因此送给了他一套唐朝的古籍善本。”“宣州司法参军?就是最初认定县衙断案有误的那个?”“正是此人!”“他跟易家有关系?”“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御史台这几日应该就会派人赴宣州缉拿此人,届时就一清二楚了。”祁翀点点头:“这么说就是这个马文修从中作梗,又拉上夏奇为虎作伥?那个宋英呢?”“因为信被臣截下来了,宋御史还不知道此事,应该是没有参与其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么多同僚,夏奇请托办事不找别人偏偏找他,此人恐怕也是个有前科的!告诉许衍,此人不可重用,找个机会调出御史台,寻个不太重要的职位让他去做吧!”“是!”“所以你昨日回来就是将此人交给庆王了?”“是啊,本打算直接交给御史台,可又想着御史台也有人牵涉其中,夏奇更是经年老御史了,便让玖和提前回京悄悄找了一趟许世叔,许世叔便让我将人交给庆王。庆王派了得力的判官当场给那人录了口供,又将此前已经押解到京的易德夫妇、州县仵作等人提上堂来问话。那县衙仵作胆子小,一上来就吓得半死,吓唬了几句就全招了,说他第一次的勘验结果是对的,后来改口是因为州衙派人威胁他,说他若敢胡说八道就以失职之罪将他下狱,他胆小怕事只好听命。有了他这番供词打底,州衙仵作也很快便招了,承认受马文修指使颠倒黑白,歪曲事实。既然州衙的仵作勘验结果不准确,那么易德夫妇也就再没有了翻供的理由,二人也承认在县衙所做的供述属实,他们确实杀害了侄子大毛。至于后来州衙那个大官为何到大牢中指使他们翻供,他们也不得而知。不过易德记得那人在提起县令时冷笑了两声,似乎两人有矛盾。”“就因为与县令有矛盾就故意制造冤案?若真如此,此人当诛!这样吧,也不必等御史台了。你这次回来能在家住几日?”“本打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若陛下有差遣,臣也可以立即动身返回京东路。”“那就再辛苦你一趟,少住三两日,早点启程吧!你此次再返京东路,先将夏奇拿下,你暂代京东路提调巡察御史一职,旨意回头让人送给你。”柳忱心中一惊,忙道:“陛下,夏奇在京东路还是颇有作为的,这几个月,京东路吏治大为改观,夏奇居功至伟。此事他恐怕也是受人蒙蔽,对马文修编造的假话信以为真,所以才”祁翀摇摇头:“若他真的相信马文修一片公心,案子清楚无误,那又何必特意让人回京请托,还鬼鬼祟祟避着人呢?再说了,收人厚礼总是事实吧?他有功不假,朕原本还打算重用他的,但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为一谈。”柳忱也知祁翀所言有理,心中固然为夏奇惋惜,却也不再多言了。祁翀又问了些在京东路巡察之事,问了梁睿等人的表现,柳忱一一作答。二人正说着,就见云柔也从内院出来了,见到祁翀,忙躬身行礼。“云柔啊,你这新戏可把朕都编排进去了,也不问问朕答应不答应?”祁翀假意嗔怪道。云柔那是惯会察言观色的,岂能看不出来祁翀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忙笑道:“没事先跟陛下禀明,这事儿的确是奴家的不是,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奴家计较。不过,陛下您可不知道,这戏前几日在瓦舍试演的时候是有多轰动!连演三日十五场,场场不空,座无虚席。列位看官看完之后,无人不赞颂陛下的宽厚仁慈,更有那当场嚎啕大哭之人,想来是触动了伤心之事。现在这出戏已经是我们的招牌戏了,每日若不演个场的,看官们都不答应!”“那这么说,朕还得谢谢你替朕广播美誉了?”祁翀眯起眼睛问道。:()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