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哪里不能过?
玄霄叹了口气:“公子应当知晓,先帝大行前,将南地诸多事宜尽数交给公子来处理,更是着吏部推选文武进士下及地方……看似是为着刮骨疗毒,清洗地方,但实际上,终归是为公子着想,为公子日后前程铺路。”
秦峥没有说话,只是指间缠了马缰,任由马儿信步而走。
玄霄见他不说话,便知晓他心下明了,他也不愿惹秦峥不痛快,只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朝中文试武举,每三年一次,为朝廷选官,而后入朝观政,等待朝廷选派……如今,这些文武进士,大多都已任职地方官员——三年三年又三年,待这些文武进士熬够了资历升入朝中之时,他们天然便合该是殿下氅下一员。”
“这分明是先帝为着殿下铺路,这般良苦用心——”
“够了。”
秦峥勒马停住脚步,他的视线穿过街道,落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
“玄霄,皇位之于旁人,是无上权势。”
“可也是孤家寡人。”
“我之所愿,不过是看着皇爷爷治下万民,能在他离去后,能如他所想那般,过上他所希望百姓过上的日子。”
“……又何必,非得要那个位置不可呢?”
尤氏一直是个极有条理的人,无论是当初嘉陵城破,一路颠沛流离至鸠县,还是后来因形势所迫跟着司微来萦州,她总是善于在有限的条件下,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些不仅来源于她幼时家族的教养,更是来源于她心底一直以来的成算。
毕竟,是孤儿寡母,一路遮掩着刚出生的孩子,护着将其拉扯长大,没有那份敏锐的心思,这日子怕是早已过不下去——
再如何,北疆打了二十年的仗,民间福手福足者不计其数。
这些人,哪怕残废了,却也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一个家的主心骨,是一家人在整个村里的地位。
似是司家这般孤儿寡母,便是于整个林湾村,都是地位垫底的存在。
偏尤氏却把司微养的很好。
所以其实,尤氏一直都是个很敏锐的人。
哪怕司微只是在自己的婚事上那么简单说了一嘴,很快便转了话题,尤氏便也感知到了些许端倪。
于是在送走了雪酥去前堂铺子里之后,尤氏便问询起了司微的想法。
司微有几分犹豫,半晌,终是苦笑着和尤氏开口:“娘,儿如今这般,却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