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司微发现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司微沉默了半晌,哑着声音问他:“你图什么呢?”
秦峥摩挲着戒子上繁复的纹路,顺着司微的话往下想:是啊,他图什么呢?
司微转过身,抬了脸去看秦峥:“当初的时候,你是诚毅郡王,是武帝嫡孙,太子的位置坐的并不安稳……那时候的你一时心血来潮,便是看出了什么异样,起了那么几分的兴致,想玩上一玩也不是多难以理解的事。”
“可如今呢?太子继位,新帝登基,殿下作为中宫嫡子,擢升晋王,为众皇子之尊——说一句违逆之言,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能如武帝那般在皇位上一坐,便坐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时间,足够昔日弱冠登基的帝王,慢慢变成古稀的老人,也足以使储君,硬生生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多年呢?
况且武帝又不是一开始,就将当今立为储君。
司微开口时,已然将这些沟沟道道都理顺清楚了:
“得益于殿下昔日教导,虽半步不曾踏入朝廷官场,却也多少能猜得几分如今朝中的形势……殿下如今这般作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秦峥盯着司微半晌,说话间带着些许语意不明:“我在朝中的地位,不会因你而动摇分毫。”
司微往后退了半步,盯着秦峥面上的表情,心下腾然而起的,却是一股子火:
“然后呢,把我立起来,放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待不再需要的时候,再一脚踢开,任由这个人往后余生是死是活,都跟你再没有半分关系?”
秦峥揉了揉眉心,隐约带了几分头疼:“……你怎么会这么想?”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司微并不想在同样的坑里跳上两回。
他的上辈子,在感情上的退场已经足够狼狈,而同样的,司微并不打算重蹈覆辙——
如果说上辈子的司微,是在沼泽地里勉强将车给赶了出去,虽显狼狈却并无性命之忧,那么这辈子搭上秦峥,这片沼泽地能直接把司微整个人给吞了,连根骨头都不剩。
司微牵了牵唇角,扯了个不怎么带笑的笑出来:“毕竟是当初殿下教我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司微顿了顿,想起了什么,面上的情绪稍稍一缓:
“承蒙殿下错爱,我已与娘亲说好,待明年秋出了国丧,便会请媒人过门,寻些合适的人来相看,所以此事便……”
秦峥截断了司微后半截的话:“我已将你的名字报到了礼部。”
司微一愕。
秦峥瞧着司微面上的神情,露出一抹笑意来:“终归,你在鸠县的户籍也还不曾销毁,当初又在郡王府住了那几个月,到底也还没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