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夫人目瞪口呆。
宁聿娴继续说道:“……今儿一早我婆母就让我管家了,还把账本对牌和钥匙一股脑的全塞给我了!阿婆你来评评理,这是不是我婆母嫌我懒?”
韦夫人笑了,又飞快地以袖遮面。
崔家众女眷齐齐松了口气。
崔太夫人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宁聿娴一眼。
崔大舅母啼笑皆非,伸手点了点宁聿娴的鼻子,“就你淘气!”
崔二舅母亦含笑嗔骂道:“你们年轻小娘子不好好顾着点家务事儿,难道还非要我们这些老婆子亲力亲为不可吗?”
崔家表嫂们急忙过来凑趣儿,“不光娴娘想躲懒,我们也想!娴娘啊来来来,嫂子们来教教你如何哄骗你的婆婆娘!别老实巴交地一昧揽事上身,我跟你说呀……”
崔大舅母骂她儿媳妇,“你给我一边儿去!可别教坏了我好好的娴娘!”
大表嫂装模作样地哭天抢地,“可了不得啦,我这陈年的儿媳妇,竟比不上隔了好几层肚皮的外甥女儿啦!”
然后抱住崔太夫人,“老祖宗您看看哪!我婆婆娘偏心眼子!”
韦夫人很上道地一把搂住了崔大表嫂,“来来来,既然你婆婆心疼我的儿媳妇,我少得也要疼一疼她的儿媳妇,一会子吃筵席的时候,我也不要她来敬酒,我只吃你敬的酒!”
崔大表嫂夸张地叫嚷了起来,“你们听听亲家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啊!表面上夸我酒量好呢,实际上啊还是在心疼我们娴娘莫让她吃太多酒呢!”
宾客满堂,皆放声大笑。
众人说笑了一通,将家具这事儿给糊弄了过去。
但,崔太夫人还是很担心宁聿娴,把她喊到了一旁,小小声问道:“娴娘,你因何要与文曦分房啊?”
宁聿娴诓太夫人,“我让人安排了一晚一次让服侍他起夜,我怕吵,因此睡到西厢去。”
太夫人愁眉深锁,“你嫁给他……也是委屈你了。”
“阿婆,我不委屈。”宁聿娴认真说道。
她其实已经想通了。
连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竹马,也能说变心就变心……
那嫁谁不是谁?
嫁给活死人文曦还算好的呢,至少他不能动弹,跟死了也没啥区别。
这样还好些,至少不需要她去迁就!
虽说宁聿娴对外祖母说的是真心话,可落在崔太夫人的耳里,却成为了宁聿娴受了委屈的铁证。
老人家抱住宁聿娴,低声哄道:“好孩子,你莫担忧。有阿婆在,势必不会让你委屈的……”
说着,老人家又想起来,外孙女儿都已经嫁给活死人了,能不委屈吗?
所以——
补偿外孙女儿的方式,就是塞钱,这总不会错吧?
崔太夫人搂着宁聿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出嫁也太仓促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给你添妆!”
宁聿娴连忙推辞,“阿婆,已经过去了……”
“还没过去!”崔太夫人说道,“你的表姐表妹们、表嫂们,你的几位舅母们……大家可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崔家女眷们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们啊一早就已经准备好啦!”
宁聿娴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