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波愣愣地看着林路深,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他看着面前这张平静又笃定的面庞,不由得喃喃道,“你知道是什么问题了……是吗?你知道怎么解决了?”
林路深挪开目光,没有回答,“总归,先按我说的做。”
“你去哪儿?”韦波见林路深朝门外走,也跟了上去,顺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去见陆原和。”林路深说。
陆原和被关在隶属于研发中心的一座实验楼里。这里不是牢房,但具备一些牢房的基本功能;陆原和并没有被正式定罪,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突然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没人敢担那个责任送他进监狱。
林路深到时,门前已经围站了好些人了。见到林路深,人们暗中对视,而后极缓地让开一条路,没人跟他打招呼。
“有人进去见过他么?”林路深问看守。
“只有里面本来的工作人员,”看守摇了摇头,有些畏缩,“其他的还没。”
旁边另一人是刘杨,是林路深发配他来的。短短几月,他已不复当初志得意满的模样,皱着眉,“刚刚我想进去,可他现在……”
“像变了个人?”林路深波澜不惊地接下这句话。他一手插兜,表情甚至有些随意,面带淡笑抬了抬下巴,“开门吧,我进去看看。”
从入口进去,要下半层楼。楼梯是螺旋的,一步步往下,林路深听着自己匀速的脚步,每一声都像是脉搏的一次跳动。
林路深脸上的笑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端的、刻意为之的平静和理性。
楼梯下到最后一阶,转过身,隔着一道极宽而长、一览无遗的透明玻璃窗,病床上一个有些消瘦的灰白身影佝偻着,旁边站着一位戴眼镜的医生,正在一丝不苟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
林路深走到门前,敲了两下。他伸手去拧门把手,发现是开的。
陆原和听到声音,却动也不动,连头都没抬。他坐着,却和躺着没什么分别;他醒了,但只是昏迷的另一种形式。
医生回头看见一个生面孔,先是皱眉愣了下,又朝门外楼梯看了看,没有工作人员陪同。这张漂亮得过分的年轻面庞在初见时往往令人挪不开眼,也问不出问题。
林路深走到陆原和的病床边,灯光把他的身影打在陆原和的面前。
“我谁都不想见。”虚弱颓唐得令人陌生的语气。
陆原和弓着背,像一堆已经死去的灰烬堆成的山。你知道这里曾经燃烧过熊熊烈火,可它早已是去而不复返的事了。
“我很抱歉,”林路深面色疏离,语气称得上冰冷,“但这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
那一丝奇妙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驱使着陆原和疑惑地抬起头,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快一秒就会断了脖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