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出于种种原因,不能或不愿再做先前的工作了,也会被安排到别的内部部门,甚至是食堂、咖啡馆、小卖部等后勤部门。
当然,司河从没想过林路深会去这些部门。和很多人一样,他本能地觉得林路深会在现在的岗位上一直干下去,直到他老去、死去、或是以另一种方式重获新生。
“你别不是在唬我吧?”司河十分警惕,“就为了不进系统,扯这样的鬼话,也太过分了!!”
不知为何,林路深忽然觉得面前的司河气鼓鼓的很有趣。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收敛笑意,平静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认真的。”
“李孤飞知道吗?”司河立刻问,神色比方才严肃了很多。
林路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道,“这件事,我还没跟几个同事说。你——”
“我不会告诉别人。”司河的语气已经有点生气了,“但是,我不赞同。为什么?”
司河说着走到林路深面前,“到底为什么?现在脑科学中心已经没谁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想进系统,行,你不进就是了,别人也不可能逼你……你——”
“因为我不喜欢这里。”林路深捋了下袖口,站起身,平视着司河,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朋友,你应该比大多数人更了解我。我不喜欢这里。”
司河愣愣地看着林路深。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恍惚间他又觉得面前这个人还是小时候那个只凭自己喜好做事、且异常决绝的林路深。
某种意义上,林路深从未变过。
司河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林路深。但有关林路深的大多数事情,他都是在事后听旁人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说起的。听来令人心惊。
林路深也曾经对脑科学中心无比向往,为了能够来到这里,甚至摔断过腿。
就像他当时对那个陌生的父亲陆原和满怀期待一样。
“林林,”司河犹豫片刻,“那个……我听人说……陆院,陆原和他……”
“死了。”林路深毫不回避,“前段时间的事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没跟大家说。”
“我知道,”司河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拍了拍林路深的肩,“你在这里有很多不好的回忆,这里的很多人都对不起你;你做过很多,可是却——”
“我没什么。”林路深却道,“和很多其他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司河知道,林路深指的是南柯实验室、甚至更早的田霖那一批的人。南柯实验室的人不会再醒过来了,这已经是大家达成共识的事;从系统里传出来的消息判断,他们中或许有相当一部分人自愿选择了加入另一个世界。
司河没有再反驳林路深的话。
离开前,他握着门把手,转过身道,“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
“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你说的那些,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