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惇轻哼了一声,心知秋泓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就见这人凑到自己面前,笑盈盈道:“沈公有心了,哪怕是谢谦、许珏明等人都不愿问潮回京,沈公也没有随波逐流。”
“这话是何意?”沈惇不悦道,“令燕宁官兵回京受赏是陛下的意思,我不过提了两句,凤岐你这是在讥讽我越俎代庖吗?”
“我可不敢。”秋泓随手捡起一本沈惇丢在一旁的奏疏,翻看了起来,“只是不知,沈公除了在此处用心外,还在哪里用心了?”
这话说得沈惇老脸一红,他横眉去瞪面前的人:“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说什么胡话?”
秋泓一笑,丢下奏疏,背着手往直庐后的暖阁走去了。
这日两人都没回府,一同宿在了长缨处中。
秋泓觉浅,睡至半夜,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心中起疑,可身上又发沉,于是迷迷糊糊地去推沈惇:“是有人来了吗?”
沈惇正打着鼾,一下子被秋泓推醒,顿时不满:“又怎么了?”
秋泓披着衣裳坐起身,眯起眼睛看了看窗户口:“什么都没有。”
“能有什么?”沈惇翻了个身,“太宁城斋书房,谁敢进来造次?”
“不对劲,”秋泓摇摇头,撑着床栏从沈惇身上跨过下了床,“外面分明有人的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沈惇一诧,瞌睡瞬间醒了大半,“怎会有脚步声?是你听错了吧。这地方夜间有猫,跑来跑去也是常事。”
秋泓不理会他,兀自放缓了步子,往窗边走去。
屋外寂静,方才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早已消失,糊窗纸上映着的柳叶末梢正随风轻轻地摇摆着,丝毫不见任何人影。
秋泓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推开窗户一探究竟。
可就在此刻,那原本插在内侧的窗闩忽而一动,竟在秋泓的瞩目下,掉了出来。
“淮实!”秋泓一惊,大声叫道。
然而,这声急呼才刚刚出口,一股黑烟便卷着邪风窜进了暖阁,秋泓的身子轻轻一晃,眨眼间已倒在了桌下。
“凤岐,凤岐!”沈惇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扑到秋泓身边。
秋泓意识全无,沈惇急得双手发抖,喉头发紧,嘴中连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但外面值夜的太监侍卫早就不知去了哪里,眼下偌大一间暖阁,唯有窗棂在呜呜作响。
“你是何人?”这时,一声厚重且沉闷的呼唤从屋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