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舒夫人,则抹了半天眼泪,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一一道来。
“还不是因为你爹在外头养的那个女人,”这位也算饱经风浪的妇人抽泣了两声后,愤懑道,“如今来了京城,她有了住所,每日在后宅搅得不得安宁,一会儿说有孕要找太医侍候,一会儿说厨房做的饭菜不可口……这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她竟敢出去和外面的男人搅在一起!”
“胡说!”秋顺九一听这话,登时跳脚,“乔儿何时跟外面的男人搅在一起了?乔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不过是在屋中绣绣花……”
“绣花?她哪里会绣花?她连缝补衣裳都不会……”
眼看着爹娘要在自己院里吵起来,秋泓不得不赶紧制止,他扬声喝道:“行了!今日就是为了这事,闹得鸡犬不宁吗?”
舒夫人不说话了,身子转到一边,不去看秋顺九那心虚的模样。
秋泓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亲爹,开口道:“倘若那女人真和外面的男子有染,父亲该当如何?”
秋顺九一哽,不知该说什么。
舒夫人立刻接道:“自然是送回她老家去,还留在屋里做什么?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秋家的,谁都不能证明!”
秋顺九急了:“送回老家?乔儿身娇体弱,回伯阳的路千山万水,她还带着身孕,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那你说怎么办?”舒夫人怒道,“难道要留在房里,败坏你们老秋家的家风吗?万一将来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影响水儿的仕途,又该如何?”
“谁能影响水儿的仕途?现在咱们儿子可是当朝相国,我是相国的爹……”
“都别说了!”秋泓气得胸口发闷,胃也拧着疼,他扶门站着,不由分说道,“明日一早就把那女人送回老家,之前纳妾时给的礼也不必要回来了,统统让她带走。”
说完,秋泓又指着秋云秉道:“把你爷爷拉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秋顺九一听这话,瞬间怒火涌上颅顶,指着秋泓叫道:“你居然敢这样跟你爹讲话,真是,真是反了天了!当了相爷就了不起吗?老子也是,也是圣上亲封的少傅,亲封的一品官,你,你怎么敢这样训斥我?我不活了!”
说完,这小老头儿解下自己的衣带,手脚利索地爬上石桌,就要装模作样地吊死在院中的那棵歪脖子树下。
秋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站在一旁的舒夫人、云秉云正云净甚至李果儿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秋顺九见此,委屈冲破心房,多年的窝囊气都一口撒了出来:“好,好,都盼着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瞧!等我死了,你们就满意了!”
他边说,还边往那歪脖子树上缠衣带。
秋云秉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小声叫道:“爹……”
“父母之命,儿孙都只能遵从,既然你爷爷要死,那我这做儿子的也拦不住。”秋泓冷冷说道,“这棵树不结实,要不爹您换一棵?小心一会儿再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