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驯象师垂下了头,“然后,我就带着信上附着的那包草药,去了百兽园,在腊月二十八的早晨,把药下到了大象的食槽里……”
“那你家婆娘回去了吗?”秋泓问道。
这驯象师肩膀一抽,把脸埋在了地上,哭嚎起来:“没,没有……”
秋泓摆了摆手,示意姜义把人拉走。
“相爷,什么时候处理掉他们?”等这六位走了,姜义凑上前,小声问道。
秋泓掀开眼皮扫了这老太监一眼:“留着活口,谁都别死了。”
“是,是。”姜义连声应道。
毕竟,那两个窜入天宝殿的刺客已消失不见,危难之际救下秋泓的“神秘男子”也不知所踪,如今仅剩的线索,只有这几位稀里糊涂的驯象师,可到头来,他们能提供的信息,也只有这些。
秋泓叹了口气,站起身:“那两头大象,如今关在百兽园?”
“正是。”姜义跟在他身边回答道,“都老老实实的了,相爷您放心。”
“那平驹来使呢?”秋泓又问。
“平驹……来使?”姜义一愣。
“大象不是把平驹来使的车驾踩塌了吗?他们人呢?还住在四夷馆吗?准备怎么回平驹?”秋泓问道。
“这……”姜义谨慎地回答,“番邦来使的去留都由礼部负责,奴婢只是给陛下查案子的,并不清楚平驹来使的事。”
“你不清楚?”秋泓转过身,打量起姜义来,“平驹来使出入京师的盘查,不都是你南录司一手经办的吗?他们走没走,你不清楚?”
姜义那细小的喉结一滚,眼珠子一顿乱飞。
“那个李世郃,给了你多少钱?”秋泓直截了当地点明了。
姜义一哆嗦,倒头就是一跪:“相爷,奴婢也没想那么多,当初平驹人入京,说那车驾里带的都是进献给陛下的美人儿,咱家这些阉人看不得,因此奴婢养的那些手下人不好再问,所以就收了他们的钱,放他们入馆了。”
“美人儿?”秋泓眉梢一挑,“我怎么没见他们给陛下进献什么美人儿?”
姜义一凝,立刻回答:“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
平驹使臣中最有权势的,莫过于承政堂上官李世郃了。此人是平驹亲王堂亲的庶出,早年曾在大昇的翰林院里做过小官,秋泓登科时,正是他离开北都回松城的那年。
两人也算有一面之缘,只是时隔二十多年再见面,谁也认不出谁了。
“秋相。”李世郃恭恭敬敬地一拱手。
秋泓正歪在圈椅里拨弄李世郃送来的几根人参,他不打寒暄,直接问道:“来使上贡给陛下的美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