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恭敬,但细听却透着几分疏离,丝毫不带半分情感。
许氏和严氏听了,心中固然不快,却又挑不出任何问题。
孟长青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扫向孟雪枝:“雪枝,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更该谨言慎行才是。今日回府,我还没见到你向母亲与长辈们行过礼呢,成何体统?”
这话一出,周氏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而许氏和严氏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孟雪枝目光微敛,唇边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轻轻转身,对着正中的长辈们欠了欠身,语气平静:“雪枝失礼了,还请父亲与母亲责罚。”
她这礼行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敷衍,又透着几分端庄得体,偏偏却不见丝毫卑微。
周氏见她如此,原本想要借题发挥,却一时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片刻。
孟长青看着孟雪枝这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越发不悦。
他冷冷道:“雪枝,莫以为自己在靖王府得宠,就可以目中无人!你既然回了太师府,就该明白,孟家才是你的根!别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孟家给的!”
孟雪枝闻言,轻轻抬眸看向孟长青,目光平静如水:“父亲说得是。女儿既然是孟家的人,自然不敢忘记孟家的养育之恩。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父亲方才提到礼数,不知父亲是否也记得,礼数二字应当是相互的。”
这话一出,整个堂内骤然安静,连香炉中的烟雾都似乎停滞了片刻。
许氏和严氏面面相觑,而周氏则目光一沉,似乎没料到孟雪枝竟敢当面顶撞孟长青。
孟长青气得脸色发青,猛地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怒道:“孟雪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雪枝依旧不卑不亢,语气平静:“父亲,女儿不过是实话实说。”
“女儿在靖王府谨守礼仪,从未失了孟家的脸面。今日回府,父亲却频频训斥,是否也该反思一下,礼数是否对等?”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字字诛心。
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周氏见状,连忙笑着开口打圆场:“老爷,雪枝她到底年纪轻,说话不懂轻重,您别与她一般见识。今日难得一家团聚,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孟雪枝,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雪枝,你父亲这是关心你才多说了几句,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周氏的话音刚落,大堂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孟雪枝如何回应。
孟雪枝只是淡淡扫了周氏一眼,眼中波澜不惊,并未将周氏那虚伪的劝解放在眼里。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疏离:“母亲教诲,雪枝自然谨记。只是……”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父亲方才训斥女儿,说是关心,母亲又劝说女儿莫放在心上,雪枝实在有些糊涂了——到底是关心,还是责难呢?”
她语气柔和,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令周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