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仍顶着那副慈母的模样,强压下眼中的恼意温柔道:“雪枝,你这孩子真是爱胡思乱想。无论是责难还是关心,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为了我好?”孟雪枝微微挑眉,淡笑道,“那母亲倒是说说,今日将这么多叔婶长辈召来堂中,又是何用意?难不成……也是为了我好?”
她话音刚落,许氏立刻开口,语气刻薄:“孟雪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故意与你为难不成?好大的口气!”
孟雪枝转头看向许氏,嘴角的笑意未曾减退:“二婶这话严重了。雪枝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何曾说过长辈为难我呢?”
“毕竟在太师府,长辈们一向疼惜晚辈,雪枝自然感激不尽。”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许氏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言辞。
一旁的严氏冷哼一声,忍不住接过话茬:“雪枝,你如今是靖王府的人,自然比不得在太师府时那般容易教导。”
“无论身份如何,你总归是孟家的女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劝你几句,又何至于让你如此防备?”
孟雪枝微微抬眸,眼神冷静而淡漠:“三婶言重了。女儿从未觉得长辈的教诲是为难,只是……教诲有理,也需对事而论才是。”
她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既不带丝毫情绪起伏,也不掩其隐隐锋芒。
许氏和严氏闻言皆是一滞,目光中多了几分恼意。
孟长青这时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孟雪枝!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竟敢当着众长辈的面顶嘴?”
“今日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连家规都不放在眼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目光阴沉地盯着孟雪枝,语气冷厉:“来人!将她带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
许氏和严氏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孟双意则抬手掩唇,勾唇冷笑,显然对此大为满意。
只有初月和怜夏站在孟雪枝身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手紧握,满是担忧,却不敢开口为她求情。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罚,孟雪枝却面色如常,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微扬起。
周氏见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摆出一副焦急心疼的模样,连忙站起来拦在孟长青面前,语气“恳切”地劝道:“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怒?雪枝她不过年轻不懂事,您又何必非得罚她跪祠堂?这样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孟家苛待子女呢。”
孟长青冷哼一声,怒气未消:“她今日如此无礼,若不给她些教训,今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周氏闻言,忙不迭地安抚:“老爷,您消消气。雪枝自幼懂事,如今不过是言语上有些冲撞,未必是故意的。”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若让她跪祠堂,岂不是显得我们不近人情?”
她一边劝说,一边转头看向孟雪枝,脸上带着几分慈母般的责备:“雪枝,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
孟雪枝的目光微微一冷,她抬眸看着周氏,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像是在打量着一出拙劣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