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青松熏香的味道幽幽弥漫,透着几分秋日的沉寂。
殿内陈设庄严肃穆,殿顶雕梁画栋的金龙盘旋,随着光影流转仿佛活了一般。
谢清珩俯身行礼,低眉垂首道:“儿臣叩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龙椅之上,永安帝身穿明黄色朝服,虽已年过半百,但神态依旧威严,眉目间透着不容忽视的沉稳与精明。
他微微抬了抬手,声音略显低哑,却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威势:“清珩,免礼。”
谢清珩直起身,站在原地,目光微垂,恭敬中不失从容。
他察觉到,今日的殿内气氛似比平日更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沉静,而这股沉静中,似乎藏着某种未揭晓的深意。
永安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目光落在谢清珩的身上,语气缓缓道:“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件事要告知于你。”
谢清珩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请父皇明示。”
永安帝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端起身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
将茶盏放回案几后,他才微微叹了口气:“清珩,近来靖王府的事务还顺遂吗?”
谢清珩微微颔首,语调平稳:“回父皇,府内一切妥当,孟侧妃将中馈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儿臣也得以专心于政务。”
永安帝目光微动,轻轻颔首:“没想到那太师府庶女出身的孟侧妃竟颇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度。”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多了一丝探究,“听闻你前些日子向朝中几位重臣请教边陲之事,是否已经在心中有了筹划?”
谢清珩微垂眼眸,神色不变:“边陲之事素来复杂,儿臣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朝中诸公的见解,好为父皇分忧。”
永安帝闻言,微微一笑,神色间透着几分欣慰:“你能有这番心思,朕自然放心。不过,你要记住,边陲虽乱,朝中局势却更为微妙。无论是守边疆,还是立朝堂,须得步步谨慎。”
谢清珩闻言,垂首恭敬答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永安帝沉吟片刻,像是要将面前的话语权衡再三,才缓缓开口:“今日召你入宫,不仅是为了边陲之事,还有另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朕要提前与你说一声。”
谢清珩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抬眸看向永安帝,眼中隐隐多了一丝探询:“父皇,请明示。”
永安帝端坐在龙椅上,双手搭在龙案上,眼神深沉而复杂:“清珩,你可还记得黎沁儿?”
这突如其来的名字,如同骤然坠入湖心的一块石子,令谢清珩的心绪微微一滞。
他薄唇轻抿,目光略微一凝,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片刻后,他才语气平静地回答:“儿臣自然记得。”
这平静的话语中,却透着一种压抑的波澜。
永安帝看着他的神情变化,语气缓缓道:“朕知道,黎沁儿一事,曾让你颇为不满。可当年让她和亲北辰,实在是迫不得已。”
谢清珩闻言,眼底的情绪微微波动。
他垂眸站在那里,背脊依然挺直,却似有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在他周身,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永安帝见他不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黎沁儿是朕亲封的郡主,又是丞相府的嫡女,当年北辰来求和亲时,朕不得不有所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