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记住了,府里的人嘴巴都要紧一些,不该说的话千万别乱传。正妃之位非同小可,陛下犹豫的,不是我个人的才德,而是朝堂上下的眼睛和议论。”
她这番话虽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冷静。
几个丫鬟闻言,面上的喜色渐渐敛了几分,初月轻声问道:“小主,您的意思是……朝中有人会阻挠?”
孟雪枝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远:“你们以为,一年多前,我这个出身太师府庶女的人,能安稳地在靖王府坐到今天的位置,是靠谁成全的?”
怜夏和初月一愣,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似有几分愧意。
秋嬷嬷却不由暗暗点头,心里感慨自家主子终究还是想得通透——如今的靖王府内外,明里暗里都藏着一双双盯着的眼睛,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百倍放大。
孟雪枝看着她们沉默不语,声音渐渐放轻:“陛下未下旨之前,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更何况……”
她话锋一转,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这京城里,永远不缺人盯着靖王府,更不缺人盯着我的位置。”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怜夏和初月对视一眼,眼中透出几分不安。“小主说得极是,咱们一定谨记分寸。”
孟雪枝点了点头,声音柔和了些许:“该做的事,依旧要做好。府内上下,尤其是其他院落,怜夏,你再多费些心,留意来往的人手。”
怜夏连忙低声应下:“是,小主,奴婢明白。”
孟雪枝站起身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随手披在肩上,抬步朝门外走去。
她走得缓慢,脚步轻盈,却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稳重。
初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小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孟雪枝微微回头,目光轻淡地扫了她一眼:“去后院看看秋嬷嬷昨日清点的名册——今日有几个新进的洒扫丫鬟,我倒要亲自瞧瞧,免得有人心存不轨。”
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厅堂内一片沉默。
秋嬷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暗暗感慨:自家主子虽出身庶女,却有着一颗缜密的心思和不输嫡女的气度。
这份冷静与果决,换作旁人,早已被喜讯冲昏了头脑,可孟雪枝却清醒得让人心惊。
孟雪枝从厅内走出,青石小路在晨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晕,石缝间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微风一吹,轻轻晃动。
她的步履轻缓,面上虽看似平静,心中却波澜微起。
“黎沁儿……”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尽管她方才在屋内表现得从容冷静,甚至连身边的人都未察觉出异样,但当这名字浮现在脑海时,竟宛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她的心头。
关于黎沁儿的事,孟雪枝听闻得并不算多。
她嫁入靖王府时,黎沁儿早已远赴北辰,与她毫无交集。
甚至在前世,孟雪枝对这位“郡主”也知之甚少——彼时她全副心思都放在燕王谢子安身上,无暇顾及旁人。
而这一世重来,她又与谢清珩纠缠,便更没有太多机会深入了解这个名字。
她微微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桂花树,树上簇拥的花儿正开得茂盛,散发出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