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沈府因为出了乔姨娘的事。
大老爷不怎么回主院,每每深夜回府,听下人们议论有好几日大老爷都睡到别院去了。大夫人整日便和嫣儿表姐在一起,陪着嫣儿练舞,有时来了兴致去外头喝茶。
听典七说大都督和瑾王子去平叛去了,眺州羌族人叛乱。
叶秋慵懒了许多,她吩吩玉蓉随意梳了个……好头,便准备吃饭后再更衣。
她起得晚了些,所以吃得早餐也有些当不当正不正的。除了一小砂锅的米粥外,还有一碟子胭脂雁肝。
胭脂雁肝是大都督去眺州之前,派人送来的。
这鸿雁油,有益气解毒,舒筋活血的功效,是大都督特意在沿海一带捕来,说是仅此一只。
叶秋一再推迟,非得让他送到云嬉宫去,她可不想因着一胭脂雁肝与贤娘娘交恶,可现在这般看来,最后典七还是想法设法地将雪雁塞入了梧桐院的小厨房里了。
叶秋不想吃,可是想到不能浪费食材,最后还是夹了一筷子,可吃到嘴里,也没有感觉这滋味有多甘美可口。
匆匆喝了一碗粥后,她拉着白霜便要去药铺转转去了。
不过白霜却郑重递给叶秋一封大都督亲笔所写的书信。
叶秋瞥了一眼,看着信封上熟悉苍劲的字体,接都未接,转身进屋里收拾东西。
玉蓉给她倒了一杯茶,掂了掂案台上的信,小心翼翼地问:“小姐,真不想知道?”
叶秋扭过头,看向窗外,她心想着,一会将信烧个干净了。
可是喝完一盏茶,又瞥了一眼案台上的信,她道:“玉蓉,去……去这东西换个地方,放在这里碍事?”
玉蓉进来,拧眉,这么大的案台,小姐偏就容不下一信?
玉蓉一抬头,拿着信,又在叶秋眼前晃了晃,“小姐,是真不看?”
叶秋思绪辗转几遍后,她又伸出纤细的两根手指,将那信封的一角捏了起来,慢慢地抽出展开。
当信纸被抽出时,一朵风干风谣花从信封里跌落下来。
叶秋捻起那干花,倒是模糊想起一桩往事——叶秋和李睿第一次共骑一骑,出了京都,在温泉池边见过的那种栀子花。样式奇特,白白的,跟普通的栀子花不一样,那花包会随着环境温度,展开或者合拢。
叶秋爱极了那花,可惜开得不多,只一小簇。
当时李睿表示,以后要找来这种花的种子,在梧桐院,在妙云斋,在睿王府,只要是叶秋会去的地方都给种上,到时候她可以闻个够。
叶秋将那花儿放置在了枕边,然后慢慢将信展开看。
信纸很厚,居然有七八页。
大都督这一点,还真遗传了大王的爱好。
以前大都督在边关时,大王给他的信,动辄就是四五页。
今日这大都督的信,叶秋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硬是捞不到什么正经的意思。
里面无非是他的日常。
不知是要夸大都督对朝堂、战争时局的谨慎,还是说他有些儿戏,毫无男子气概。
眺州刺史府的后院子里,有一只猫,胖得很,生了一窝小猫仔。他选了一个耳朵带黑尖儿的白猫养在帅帐里,说那猫好贪吃,吃着糖糕嘎嘣嘎嘣响,他要把它好好养着,回来要叶秋给它取名字,还要跟世子爷送的“朵朵”一决高下。
她给他缝的围脖,被粗手的侍卫洗烂了。可他还是日日用着,叶秋围脖更暖和。
这里气候湿润,那幽谷里花花草草,不知有多少,只怕很多都可以采来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