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记起,唐簌的妈妈是个非常出名的画家,在她的熏陶下,唐簌自小也对绘画很感兴趣,假如不是当了机械师,说不定就会和妈妈走上一样的道路。
在她的工作间里出现画作,也是很自然的事。
但是……
江遇的目光,慢慢地定在了柜子中层。
那儿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作。
大概因为收纳时很是仓促,它既没有被放进相框,也不像其他画幅一样迭放着,而是摊开来放在中间,上面压着一支模样格外奇特的勾线笔。
江遇这些天在补给站来来往往,对机械师们的工具渐渐熟悉,一眼认出这是他们在金属模型上做标记时使用的特殊炭笔。
这种炭笔的使用范围很窄,除了光滑的金属表面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好用。
大概没人会用来绘画。
……不,这不重要。
他紧盯着那幅画,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虽然完成度非常低,看样子很可能只是空闲时随手画的速写,任何细节都未补充,只有寥寥的几笔。
但是,江遇不确定地想,画上的人似乎……
似乎是我?
虽然只有大致的轮廓,可是已经画得十分有神韵,形抓的很准,让熟悉的人来看多半也能认出。
更别说江遇最近照镜子的频率逐渐升高,对自己长相的把握程度远超往常。
屏住呼吸看了一会儿,他没忍住伸出手,将这幅尚未完成的画作拿了起来。
虽然说,也许不应该乱碰这里的东西……
但作为画中的主角,应该也有些特权吧?
江遇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快速将画纸拿在手中,认真地观察起来。
越看越像。
判断一点儿也没错。
只是……
为什么画上的他,长着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
唐簌踏进工作间时,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看见江遇的身影。
室内一片寂静,目之所及的区域都没有人影,助手机器人歪七扭八地躺在角落,成排的储物柜都紧紧关闭着,只有一半写着字的全息稿纸仍旧躺在桌面上,亮度与离开前一样。
乍一看,所有的东西都规矩地待在原位上,整整齐齐,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不过……唐簌一边偏头看着身边的景象,一边走到修理台前,将终端取下来放在桌面上,越发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工作间,之前有这么整齐吗?
一般来说,从门口走到修理台,至少也会踢到两个空罐子,如果运气坏点,说不定会踩到满地的机油然后摔倒。
今天竟然收拾得格外干净。
唐簌站在修理台前想了想,从顶上的储物柜里拿出一瓶很贵的特级机油,拧开盖子放在了角落那几台助手机器人的脚边。
应该是它们打扫的吧?
要不然,就只能是……
不不,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