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娩是如何成功上位的,陈朝予并不想过多思考,仅仅是敷衍地答道:“……或许因为她是秘书出身,会帮他解决其他难缠的女人吧。”
吴娩做小伏低的姿态,他没见过,只能从母亲生前不成逻辑的怨毒咒骂中窥见一二。
“那你可就错了。”时鸢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依我看,你爸是被她高超的演技骗了,搞不好还以为找到了真爱呢。”
“真爱?”陈朝予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微勾的唇角扯开一抹讥讽的笑,“我从没想过,他这样的人,有生之年还能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时鸢掰着手指同他分析:“像你爸这样的中年男人呢,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致力于眠花宿柳,等到历尽沧桑,又会回过头来寻找所谓的‘真爱’,以期获得人生的圆满。”
“据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出轨都是声称婚后找到了真爱。真奇怪,真爱难道是一种很贱的东西吗?”
陈朝予沉默片刻,算是认可了她的论断。
“也许这世上最爱他的,只有我母亲。可她已经不在了。”
母亲如此心系一人,随着时间流逝,执念加深,到了最后,已经是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
他也曾卑微地期盼着从她指缝中漏下的一点点温暖,只是时过境迁,他再也不需要了。
陈朝予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人,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永远与他密不可分的联结。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给她再度离开的机会。
时鸢被他勒得倒吸一口凉气,推拒着他的胸口,想让他放松一些。
“吴娩的演技你我都见过,骗过你父亲也不奇怪。说起来,她应该和康乐纯算是一挂的……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表演型人格。”
陈朝予适时地接过她的话:“对,然后把你骗得团团转,让你误会了我那么多年。”
他说着,捏起时鸢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抬起眼直视着他。
时鸢自觉心虚,只好软下语气哄他。
“我不该宁可相信外人,也不信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最好是。”陈朝予轻柔地搔着她的下巴,“有任何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来问我,明白了吗?”
时鸢只顾着点头,陈朝予的抚摸太舒服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敞开肚皮冲他撒娇的猫咪。
“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随身录音的习惯?”
听到他这样问,时鸢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陈朝予的眼睛。
“怎么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就是意识到自己仰人鼻息而活,而对方动动手指,就可以颠倒黑白,摧毁她的一切努力,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时候吧。